钱晓魏饥肠辘辘走向集市,有救,孩子还有救。只要他收回东郊斗鸡社的押金,资金回流就还有希望。对,有希望!
有的是希望!
“好!”
“好哇,好极了!!”
距东郊不远的转弯处,吵吵嚷嚷地热闹。
斗台下,一个大汉满脸血点,血花是从台子上溅出来的,呲了他满脸。好在他身形魁梧壮硕,挡住了台下的其他人。他身后冒出来一个干灰的上了年纪的瘦子,果然干干净净,没有殃及。
他指着台子上奄奄一息战败的公鸡道:“这是谁家的?快拿来拿来~”他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多,可兑换的银子也就越多。
钱晓魏路过斗台,很快找到了社长。
“呦~来了?”社长的语气很古怪。
钱晓伟眼神清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要收回投入的押金。
社长什么也没做,伸手等着什么。
“契文呢?”钱晓魏想起来,在这之前与他签了一个什么纸契,押一付三,赔率翻番。
钱晓魏不是来这里赌的,他看好的‘战斗鸡’都很准,做生意有些许多开销由此而来。因得,他也瞧好了斗契,也并无不利于他的条款。
但是问题是,他好像没的带。
“糟了”他摸了摸裤兜,回忆起来。阿麻临走时,他专门折返回去拿了钱袋,纸契却没动。现在自责也没用,一切都是无用功。
不行,他要回去拿纸契,否则之前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篑了吗。他走了回头路。刚回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麻?”
是阿麻!钱晓魏先是惊喜忽而冷下脸,他们明明都分道扬镳各走一方,阿麻怎么还出现在这里。
“公子!”阿麻叫了一声,公子却没有应答。
阿麻冲上前拉住公子,道:“公子是要回去取商契吗?”
你怎么知道?钱晓魏下定了决心与其割袍断义,手却什么不由控制自然地接了过来。
阿麻道:“公子,是阿麻错了,公子尽管去做心中想做之事,阿麻不会再阻拦,缠在公子身后。”
钱晓魏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挡他改变他即便阿麻回心转意。
社长的眼白瞥到商契之时,俨然变了一副面目,立刻否定了白纸黑字的凭证和自己所有的诺言。
钱晓魏急了,手中的凭据好似一张失效的狗屁膏药。阿麻也站出来,发誓帮公子讨道:“斗鸡场也总要讲规矩,商契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这样赖皮只好移步县衙要个说法!”
“去县衙!?好呀~别忘记带足你们的银子!”社长奸诈道。
钱晓魏也不是傻子,他这样说肯定有问题。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带好银子?斗鸡押注所赢分明是你咬着不还,此契印有商行章红皆可作证,该带足钱的是你吧!!”
脚杆的细绳拖着半死不活的‘战斗鸡’拉到地板中央,眼前之景钱晓魏也没理了。
“怎么了,它怎么了!!”战斗鸡一向匹勇无敌,此时温热的鸡毛来回收缩,上下浮动的喘息预告着属于它的时代即将落幕。
“它输了!?那另外几只呢?”钱晓魏不可置信,不甘心地问。
他转头看去,斗台上另外几只似乎情况更糟糕,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你!绝对是你做了手脚!”阿麻叫道。
社长哪里容他一个外乡人在自己的地盘大喊大叫,他开斗鸡场便是赌的那些傻子的筹码,商人就是要赚得盆满钵满,而谁胆敢阻挡他的财路,绝对饶不了他,比如面前的这两个。
“来人!有小子在这里闹事,给我打!”
紧接着,巷子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光着膀子的打手,且不说初冬之寒,就是打手赤手空拳光着腚,他们两个有寸铁也打不过。
毫无意外,阿麻迎战,被打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不还钱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撒泼!”
阿麻爬起来还要硬刚,却被钱晓魏拉住。钱晓魏表情严肃,低声说道:“走~!”
他们朝市集上跑去,中途却被拦住:“赔了这么多,不还钱还想跑?别想混了!”
两人被打的缩成一团,阿麻紧紧尽量护住公子,自己皮肉厚,天生贱命,打两下死不了。
他受着,把公子推了出去。
“跑啊!快走!”
钱晓魏担忧地往回望,耳边全是阿麻的撕心裂肺的声音:“走啊!走!!!!!”
“别打了,我还钱!”钱晓魏把身上剩的所有钱举在手上,阿麻周围打手一愣,也停止了拳打脚踢。
“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只有一个条件,放了他!放了他,钱就是你们的,也好回去交差不是?”打手听上去有理,这样他们既不违令,还得了便宜。
他们放了阿麻,空中抛过来一袋沉甸甸的银钱。
阿麻立刻爬出来,也顾不得伤痛,和公子快速逃往东郊集市。
“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生死一刻,阿麻看公子的眼神变了,公子救了他的命,“阿麻的命比银钱重要?”阿麻想着。他不说,但心里开心极了。
“公子?”阿麻问道。阿麻知道公子白白吃哑巴亏很是心痛。
公子却没有气馁,公子竟然还笑呵呵的。
“你回来了?是还想跟着本公子喝西北风吗?”钱晓魏平静地调侃道,也像是一种无奈至极的自嘲。
“跟着公子发财。”
阿麻擦掉嘴角的血迹,眼中有澄澈的泪花,他笑着说道。
另一边,钱袋中的银两被打手们倒出来。
——!“狗|杂|种!”
里面儿根本不是一袋银元,他们一边丢了钱袋一边怒骂。
……
只见地上只有寥寥几两碎银子封顶,剩下的,掺杂伴随着一大把硌人的石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