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收起刁难二人的心思，径直坐到主座，明知故问地问二人来意。

卫瓘：“今日邓士载和胡护军在辕门喧闹，按军纪本应斩首处决……”

钟会冷声打断卫瓘：“那为什么伯玉要劝我手下留情啊？”

卫瓘：“司徒冤枉我了，我是为司徒着想呀！”

钟会：“哦？”

卫瓘谄媚地笑道：“司徒，邓士载乃晋公心腹爱将。他虽然犯法，但我担心您若直接处斩他，将来晋公恐怕会怪罪。所以，呵呵呵~~~”

钟会冷哼一声，毫不领情。

屋内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卫瓘和杜预对视，杜预转动脑筋，正想法子缓和。

然而钟会却先开口了！

钟会当着二人面，从袖子取出一卷帛书，说道：“吾虽不斩邓艾，但此事应该上表朝廷，奏报晋公！吾已经写好表文，伯玉乃是监军，当在这张表文上署名盖印。”

钟会把帛书交给卫瓘。

卫瓘皱眉接过。

他迅速浏览钟会的奏表，发现钟会要弹劾邓艾和胡烈！

“这……”

“怎么，伯玉有疑虑？”

“额……”卫瓘心思如电，思考自己如果和钟会联名，弹劾邓艾和胡烈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首先，邓艾可以得罪！

此人在朝中没有根基，完全是靠晋公司马昭青睐。

至于胡烈，其父胡遵是追随司马懿的元老，但安定胡氏只是地方豪强，同样没有什么影响力。

反而是钟会。

颍川钟氏的影响力可就大多了。

卫瓘虽然同样出身高门，但没必要为了邓艾和胡烈，就让河东卫氏和颍川钟氏交恶。

卫瓘：“好，他二人本就有错，在下身为监军，理应与司徒共进退！”

他随即拿出印泥，在帛书落印。

钟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设宴招待卫瓘和杜预。

当晚，三人觥筹交错，氛围融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关在牢房里的邓艾、邓忠、胡烈、胡渊两对父子。

今夜，秦岭群山遮挡住月亮。

乌云蔽日，重峦环绕的汉中格外黑暗。

……

数日后，洛阳朝堂。

司马昭先后收到“邓艾”的表文，和钟会、卫瓘联名的表文。

司马昭大怒！

当即下令褫夺邓艾父子一切官爵，用囚车将二人押回洛阳审判！

至于胡烈、胡渊父子。

司马昭下令降胡氏父子三级，贬右将军胡烈为校尉，胡渊为屯将。（曹魏军制：四征＞四镇＞四方将军＞杂号将军＞校尉）

诏令很快送到汉中。

钟会大喜，当即将邓艾父子“装车”发往洛阳。

但此事却让卫瓘心生疑惑！

卫瓘得知司马昭对邓艾和胡烈，采取区别的处置后，从中察觉到一丝蹊跷！

按理说，邓艾和胡烈犯的罪是一样的，那么所受的处罚也应该一样才对。

可是司马昭严惩了邓艾，看架势甚至有可能要杀邓艾。

但对胡烈，却只是降三级的处罚。

卫瓘实在是想不通，司马昭有这么恨邓艾吗？

应该不会吧！

邓艾虽然吃败仗又跟同僚争斗，但其实都不算啥。

除非……

卫瓘脸色一变！

他离开住处，前往杜预的居所。

卫瓘见到杜预后直接问对方：“元凯，你实话告诉我，钟士季是不是暗中对邓士载下手了？！”

杜预有些惊讶！

然后，点了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