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谈过男朋友吗?怎么这么怕我?”
“要你管。”
“我是你的丈夫,你说我该不该管。”
“我们明明是假的。”
沈仲哦了一声,不再接话,站直身子,退回一旁的黑皮沙发上。
窄长的灰色地毯犹如楚河汉界,将他两人隔开,纱帘扫下一片阴影,他就坐在那阴影下,看着她。
季大强突然注意到,他已经换掉杀手的cos装扮,只穿了一件白衬衣。
因黑色映衬,那雪白格外惹眼。
有些晃神,冒出一个念头,觉得他绝不适合穿如此明亮的白色。
他样貌无疑是俊美的,但那是刻薄的、阴郁的、深沉的美感,像一条盘踞着的毒蛇,需谨慎接触。
见季大强盯着自己发呆,沈仲翘起二郎腿,自斟自酌,饮了一杯茶。
喝罢茶,他舒舒服服靠在沙发靠枕上:“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
“选择哪套婚礼方案。”
面对沈仲递来的文件,季大强有些无奈,抬手压住文件夹强调。
“沈先生,我们只是契约关系,我认为没有必要兴师动众。”
“希望婚礼温馨一点对吗?”
沈仲捏紧钢笔,在便签纸上凤舞龙飞写下温馨两字,然后,抬头看向季大强,笑道:“还是说你喜欢特别一点的?”
“如果婚礼是必要的,我完全可以配合沈先生,沈先生不必询问我的意见。但—”
“经我判断,这场婚礼对于沈先生只是可有可无的形式,还是不麻烦为好,跟亲友简单聚餐即可。”
季大强说着,目光溜到沈仲手上,见他拿钢笔“噔噔”点了点便签本,在她说话间,猛然扯下纸张。
季大强顿时内心一振,预备对峙,却见他好忍,拿手指揉揉眉心,抬头时,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季苒苒,我们目标一致,都希望栖梧能有最好的童年,至少比你比我都要幸福。”
“或许你没有察觉,栖梧是个不会主动要求什么的孩子,她一直都很期待我们的婚礼,为了栖梧开心,我可以付出一切。那你,又是从什么角度来判断的呢?你没有和我沟通过,那你怎么知道,这场婚礼对我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呢?”
“只要能让栖梧开心,我认为一切都是必要的。”
这番话堵得季大强哑口无言。
没等她反应过来,沈仲随即站起身,朝她弯腰道歉。
“今天带栖梧去找你,没能提前告知,确实是我的不对。”
“但栖梧跟我说,她很爱妈妈,想和爸爸一起给妈妈一个惊喜,所以我才临时决定带栖梧去店里找你。抱歉,希望你能原谅。”
有些骑虎难下。
季大强张张嘴,刚想说话,却见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沈仲。”她不由叫住他。
他脚步停住,淡黄色的廊灯照在挺立笔直的后背上。返身,回首,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破碎。
“我是商人,很多时候只会考虑利弊得失,但我,并非没有七情六欲,也并非是你心中的冷血动物。”
“季苒苒,不是只有你失去了亲人,也不是只有你爱这个孩子。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门被轻轻关上。
房间里,淡淡的松柏香挥之不去,是他的味道。
季大强埋在被子里,头昏脑胀,心乱如麻。
真的是她误解他了吗?
不,是他,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