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这样的打击,让她濒临崩溃。
停灵七日,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容止身后的黑衣人急速站成一排,拦住了她。
“你们是谁?”面容憔悴的宁婉珍脚步猛然一顿,趔趄了两下,跟过来的下人一把扶住了她。
“放肆!薄老夫人你们也敢拦,好大的胆子。”桑榆晚眸光一沉,冷声斥责。
黑衣人面无表情,微丝未动。
桑榆晚精致的眉眼染了怒气,眉心蹙得更紧了,“明朗,还不把这群胆大妄为的东西给我拖下去。”
“是。夫人。”一名年轻男子立时闪现,作势就要动手。
容止转过身来,背对薄行止的灵位,凉唇轻启,“让开。”
话音落下,黑衣人整齐划一退向两边。
宁婉珍咬牙,掰开下人的手。径直走到容止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容止没有躲闪,实打实挨了一掌。身高差,下半边脸颊微微泛红。
桑榆晚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她这位婆婆可是出了名的娴静温雅,平日里说话都是轻言细语。即便训斥下人,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更从未听她说过如此恶毒的话。
宁婉珍还不解气,再次挥手。
容止扼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母亲,刚才那一巴掌,已还你和父亲的养育之恩。”
宁婉珍怒道,“谁是你母亲,你不过是远山找来替行止挡……”
“母亲。你确定要当着大哥大嫂的面闹开?”容止瞳眸黑沉,厉声打断。
宁婉珍喘着粗气,瞪大了双眸,脸上气得微微扭曲,“你……”
桑榆晚见状,脸色一沉,走到他们面前。犀利冷冽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容止的脸上,“二爷,松手。”
“是。家主。”容止深邃的眼眸里,是克制的情绪。
话音落下,他猛然松手。
宁婉珍趔趄,桑榆晚下意识去拉她,结果两个人身体同时剧烈晃动,差点摔倒。
弦思和下人在后面扶住了她们。
宁婉珍喘着粗气,面上带着愠怒,“容止,你刚刚叫晚晚什么?”
“家主。”容止冷声道。
宁婉珍愣了半秒,似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晚晚,你不会有喜了吧?”
除开这个理由,桑榆晚没有任何道理接任家主之位。
灵堂里,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焚香与未散的凉意,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肃穆。
桑榆晚捏紧了手指,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嗯。”
宁婉珍激动地落泪,“晚晚,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桑榆晚轻轻抿了下唇,笑容有些僵硬,“还不到一个月,我不敢乱说。”
宁婉珍眼里含着泪,哽咽,“好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顾忌着这些。”
桑榆晚眉梢轻轻上扬,加重了语气,“这是行止的孩子,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宁婉珍哽咽,“行止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许是强烈的情绪堆积到了一起,她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
下人们匆匆把她送去了偏院。
容止眸光悌向桑榆晚,她正好抬眸,清澈黑亮的眼眸好似两团火焰,焚烧着他。
他平静出声,“大嫂,我去换身衣服。”
桑榆晚目光微凝,应了一声,“嗯。”
容止阔步离开。
她看着他挺括的背影,手指一寸寸收紧。
他如此高调维护自己,绝对是捧杀。
明明家主之位垂手可得,他却弃之如敝履。
他到底想要什么?
桑榆晚朝水晶棺看了一眼,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心里突然兀得一跳。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