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过枪,甚至在乌江河岸边,我打空了一整个弹匣。
但到了此时,这枪管伸进来对准自己的时候。
我自己浑身都在打哆嗦,连眉心都传来一阵酥酥麻麻,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种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用枪对准我的人,没有心思跟我逼逼。
直接就开了枪。
砰,砰。
两道比雷声还要吓人的响动后,我左边大腿以及后背肩膀,耳稍后传来一阵麻痹感。
这是鸟铳,要是猎枪或者其他威力稍微大的枪,这两枪已经直接要了我的命。
但也正因为是鸟铳,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痛苦。
我左边耳朵旁留下了一大片扭曲的疤痕,一直从耳后延伸到后脖颈,肩膀,后背。
更是有许多细小的铁砂至今留在肉里骨头里。
这些铁砂成了我的亲爹,只要它们心情不好,随时能折磨得我大汗淋漓,躺在地上打滚。
大腿那一处,更是让我时不时得跟个瘸子一样,只能一只脚发力。
原本走路好好的,突然一个踉跄。
我第一次知道,我还能流这么多血。
“二胡哥,车头变形了,赵管带不出来!”
这声音我听起来很小,很模糊,两把鸟铳探进来在这面包车相对狭小的空间开枪,让我耳朵失聪,全是嗡嗡的声音。
“妈的,枪在大哥和李达那边,这鸟铳打不死人,你们刀伸得进去不,弄他两刀。”
“后面这个拖出来,看看是不是刘佳林说的梁小波。”
赵管那天被捅两刀,后背靠近脖子处也被砍好几刀,他左边脸被前面破碎的挡风玻璃刮过,毁了容。
但是他没死,连残废都没残。
天杀崽,天杀崽,天都杀不死,何况是人。
从此赵管成了名副其实的天杀崽。
随着一阵敲打声,面包车门被破开,两个人抓住我被血染透的衣服,直接将我拽了出去。
我被甩在路上,压在粗糙砂砾上的痛感,让我脑袋清醒了几分。
这个痛感刚刚好,被鸟铳崩的那两枪,让我疼得都麻木了。
眼睛被鲜血糊住,有一双手在我脸上胡乱擦了几下。
“这是不是梁小波啊,刘佳林,你过来认一下,是不是梁小波。”
我眼前只有一片血红,以经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感让我张大嘴巴,眼睛紧闭。
不是我骨头硬,不惨叫。
是惨叫都惨叫不出来。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这个那个癫疯子,二胡哥,这人也恶作啊,听说去文县逮大龙的就有他。”
“说不得大龙就是他杀……”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完,因为有人跟踢足球一样。
一脚踢在我脑门上,直接将我踹晕过去。
这是刘佳林这个扒老二,第二次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