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冬天会下雪。
说南方比北方冷,什么魔法伤害,其实大多是因为南方没有暖气。
屋里屋外一样冷。
加之山多湿气重,晚上睡觉被子都是又凉又润,盖几床被子都没有用。
真就是全靠硬扛。
所以有种南方比北方冷的错觉,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算是错觉。
一个北方人来南方,很可能一整晚都冷得睡不着。
在我决定对六七手下的大佛光,李冬动手,去南城通往陈家坝那条路堵他们的那个夜晚。
雪格外的大,夜格外的冷。
我,老林,皇叔和另外五个人,一共八人挤在小小的铃木面包车内,没有丝毫暖意。
我和老林都没有说话,只有皇叔很兴奋,一直絮絮叨叨说着大佛光这个人。
说一会要怎么办他。
大佛光这个外号的由来,是因为他卷毛,其次他十分邋遢。
据说最长记录是四个月不洗头不洗澡,这种狠人我只在湘省某个很小地区人身上见过。
他说他们那边习俗,出生洗一次,结婚洗一次,去世洗一次。
(当然,我没去过他说的那个地方,太多过年过去,因我与那人的交际并不深,我都忘记了具体地名。所以并不排除,那个犊子是邋遢又要面子,扯谎骗我。)
由于长期不洗头,那一头卷发上的油都可以炒菜,加之本身就是卷毛,头发结成一绺一团,就跟佛祖头上的肉鬓一样。
太阳照上去,都可以反光。
也就有了大佛光这个外号。
比起大佛光,我更想办的是李冬。
他和大王手下的二胡,在南城三岔路口办我和赵管,崩在我身上的两枪,有一枪就是他。
他还一脚踹在我脑门上,给我留下十分严重的后遗症。
在距离陈家坝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我让老林停车。
“皇叔,你带人去搬点大石头来,堵在路上,记得往前面一点堵。”
“老林你把车开到旁边去,离这马路边远点,把车灯给关了。”
皇叔带人下车,老林也按照我的指示,将车停到距离路边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下。
马路边上的空地并不平稳,虽说没有护栏挡住,但这短短十多米的距离,还得我给老林下车指挥。
最后又让人捡来石头,将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大致填平。
等皇叔忙完后,老林拿着长管猎枪在车上等着。
我嘱咐老林几句后,带着皇叔一群人,蹲到路边的几丛干枯的草后,手中拿着锯短的猎枪,等待那大佛光等人的到来。
在我的计划中,我是今晚需要开枪的人,老林那把猎枪是压阵。
也是决定胜负用。
“皇叔,等下他们车上的人只要谁敢乱动,给我狠狠地砍。”
“但记得,不要捅,拿锤子那些的兄弟,更不要砸脑袋。”
我嘱咐皇叔的同时,也对身边其他几个人递过去眼神。
皇叔和他们纷纷点头。
“兄弟们先忍一下,不要抽烟。”
大雪不知何时停了,天上竟然还有毛月亮。
在冬天能够看到月亮,这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
朦胧的月光照射在皑皑白雪上,散发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光亮来。
猎枪的枪柄被我的手捂得温热,我的心很乱。
我担心六七不顾一切的报复,会不会在我睡着后,有人直接破开我房间的门,两枪将我打死在睡梦中。
也担心待会大佛光和李冬车上有枪,我们反应不过来,有人被放倒。
还有事后王大祥和六七联手,我能不能扛住报复,梁博文会不会在我不打招呼的前提下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