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明面上是体察民情,实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否则好端端的姑娘家,谁会独自来拜访一个已经有妻室的外男?
庄紫晗收起脸上的笑意,往院中望了眼。
“这么说,徐大哥是不在家吗?”
姜氏笑着说,“前些日子科考耗精力,正歇着呢,再说,庄小姐是女子,哪有让他一个外男来接待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人家得说我们徐家没家教,同时也会污了庄小姐的名声,小姐说是也不是?”
庄紫晗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
这番话是在点她呢。
连一个乡村出身的妇人都知道的道理,她一个京城来的大家闺秀,又怎会不知?
只是却没想到,姜氏得知她是京城来的小姐,却并未生出巴结的心思。
如此这般,爹爹交代的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还是伯母考虑的周到。”庄紫晗懂礼的后退一步,朝着姜氏微微颔首,“既然徐夫人不在家,紫晗便不打扰了,今日我来过的事,还望伯母代为转告,告辞。”
说完,领着丫鬟转身离开了。
丫鬟云锦气鼓鼓的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小姐方才为何不直接亮明身份?您如果说明您是庄相之女,看那个妇人还会不会这般没眼力见,居然还当着小姐的面说教,一个乡野出身的妇人,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庄紫晗却没有多生气,只淡淡道,“以势压人,终归落了下乘,不着急,江渊和冷泉不是说在这边盯了许久也没见过年轻妇人进出吗?说不定徐青野并未娶妻呢?亦或者他跟他妻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好,既然如此,咱们有的是机会。”
云锦为她抱不平。
“以小姐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入宫,陛下都得念在相爷的面上对您客客气气的,如今倒好,居然要为了老爷和恒王的大业做如此牺牲,奴婢总觉得太过委屈您了。”
庄紫晗淡笑。
“徐青野是个有大才的人,且重情重义,又极有原则,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本小姐,我可不愿入宫跟众多女子争一个丈夫。”
明年就是五年一次的选秀了,届时年满十五岁未出阁的官女子都要入宫参选,她可得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觅得如意郎君。
如今爹是恒王一派的人。
将来恒王若得势,她哪怕在宫中爬的再高,最终也会落得一无所有。
……
小院中,姜氏来到屋门口。
“青野,那个庄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知你有家室,还恬不知耻的上门来拜访,可见心机深沉,如今棠儿下落不明,娘家那边又无从倚靠,可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省得的。”
徐青野放下手中的毛笔,将信上内容过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装入信封中。
“庄紫晗是当朝庄相的女儿,老师如今复职,深得天子信任,她靠近我也只是为了帮她爹笼络老师这一层关系罢了,我之前当着天子的面便已经拒绝了庄相,娘也不必理会她,自从娶了棠儿,我便从未想过再接纳别的女子。”
姜氏略有些诧异。
“若棠儿未找到,你便打算孤独终老了?”
男人微微泛着红血丝的墨眸深不见底。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说着,望向姜氏,“我还得去驿站寄信,顺便跑一趟省城,中午便不回家吃了,娘好生照顾自己。”
说完,从后院牵了马便离开了。
姜氏望着儿子的背影直到消失,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想棠儿好好的?”
自从回来那日吐血之后,时不时便会听见他的咳嗽声,也不知道他身体如何了,让他找大夫瞧瞧,他也不当回事,只说自己这段时日没法按时喝药,等找回棠儿再说。
这个臭小子,从前看着对谁都不上心。
没想到还是个情种。
眼下就希望他能早些找到棠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