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崩溃的时候,一根烟能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卫淮将衣服裤子的兜都摸了一遍,他记得还有两支烟,在那个一路奔波折腾弄得皱巴巴的烟壳里。
他原本是不抽烟的,但在砖厂落脚,总得有人际交往,这边抽烟的多,逢人递上一支烟,甭管烟好坏,总能稍微好说话一些,于是也就在第一次拿到工钱的时候,买了最便宜的烟,抽上了。
去老徐家里过腊八节的时候,他也装了一包,这段时间奔走,为了提神,被抽得只剩下两支。
当他将东西翻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两支烟已经被揉碎,本想重新卷起来,但看看火柴盒里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六根火柴,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将烟末抓了点塞到嘴里嚼着。
大概是那点奇怪的味道抚慰下,卫淮心情轻松了一些。
脚下的路,还是得往前。
老徐让自家小子将那只野鸡打理出来,在铁锅里炖上,等到傍晚炕上放上炕桌,摆放上酒菜,和老陆吃喝的时候,卫淮也看到了山林间那座低矮的地窨子。
木头有些已经腐朽,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周围的林木,只有稀稀拉拉一些为数不多的大树,更多的是一些人工种植的小树,树都不大,有七八年的样子,还有很多伐木剩下的老树桩子。
林间更多充斥着一蓬蓬王八柳,据说这种树有龟一样的寿命而得名。
王八柳的枝条,在东北算是宝贝,枝条细长,小小一根王八柳枝条,能提溜起五六十斤的东西不断,韧性极好,上山打柴,随便砍下几根,拧上几圈,就能用来捆柴,木头杠子往捆好的木柴中一插就能挑着往回走。
这玩意儿也常用来作为编织箩筐的材料。
听砖窑上的工友说,只要有王八柳的地方,下边一定有水,卫淮也算是长了见识。
当然了,眼下这地儿,不缺水。
就这一路过来,就已经见过好几条河流了,只是被冰雪冻住,冰面厚实,人在上边畅行无阻。
卫淮估摸着,这地窨子是以前伐木工人在此伐木留下的,已经废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段时间下来,除了那些黄豆,像样的吃食就是铝饭盒里的饭菜。
他是实在饿得有些遭不住了,直流清口水,身体越来越没劲。
刚才离开车站,他也没有一股脑地往林子里钻,防止有人追来,他有意在周边兜了几个圈子。
眼下这地儿,森林密布,为运木头而专门开辟的运材线路不少,冬季又正是伐木的季节,路上运送木材的车辆往来频繁,倒是方便隐蔽。
他也试图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地儿,想要顺带弄点食物,可惜,这不知名的小镇上,往来的人不少,身着草绿色军装,胸口别着像章,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也分不清楚,不敢靠得太近。
还有队伍在街上游走,乱糟糟的。
至于粮食,家家都收得严实,在小镇边上他尝试着进入一个小村子,结果,粮食没看到,倒因为狗叫,引来得屋里人出来观望,满是警惕的样子。
他大着胆子找人问了,也是没什么好话,让他赶紧走。
他只能暂时放弃,决定先找落脚的地方,晚上再出来寻吃的,花了不少时间,寻到这么一个所在。
温度越来越低,得先弄堆火暖一下身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