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冰洞的水面被猛地搅动了一下。
卫淮还没看清,孟辉已经出手,小小的身板蓄积的力量在这时候一下子爆发出来,双手攥着渔叉猛地往下捅去,跟着往上一提,竟是将一条得有五六斤的鱼给叉了出来,甩在冰面上。
那条大鱼在冰面上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击打得冰面噼啪乱响。
但没过多久,就慢慢地不动了。
“这是什么鱼?”
卫淮凑近些,好奇地看着这条体长而厚,略呈圆筒状,头部扁平,有着尖吻,背部青黑色,体侧和腹部银白,有着许多暗黑色小斑点的鱼,是他在蜀地从未见到过的。
眼前这条河流,并不大,也就两丈多宽的样子,他惊讶居然有这么大的野生鱼。
孟辉将渔叉从鱼身上拔出来:“这是哲罗鱼,很凶的,我以前看到它们吃水蛇,在河面上游着的蛇,它突然窜出来,将蛇给拖进水里,那条鱼大,得有三十多斤。”
卫淮听得惊奇,能吃蛇的鱼,还是第一次听说。
提到蛇,卫淮记起浓突汗跟他说过,鄂伦春人不捕蛇,有禁忌,都不直呼其名,但孟辉却说得很随意,年轻一辈终究和老辈鄂伦春人不太一样了,没那么多忌讳。
孟明这时候也有了动作。
听到渔叉入水发出的声响,卫淮回头看来,却看到孟明打了个踉跄,朝着冰洞跌去。
他几乎本能地一伸手,抓住了孟明的手臂,将他拉住,这才没有扑到水里。
而孟明手里面的渔叉也在这时候脱手,他应该是叉中鱼了,渔叉被拖进水里,孟辉接连抓了几把,也没能抓住渔叉,眼睁睁地看着渔叉没入水中,就连绑在渔叉上的那根绳索也被一下接一下地绷直。
水下的鱼在挣扎。
卫淮忽然明了,原来绑在渔叉和窝棚上的绳子,就是为了防止渔叉被叉中的鱼拖入水中,这鱼得有多大?
站稳身体的孟明咋呼地叫了起来:“哥,我叉中鱼了,是条老大的鱼,少说也有二十斤,力气好大,快帮忙!”
他忙着去抓绳索。
孟辉也是将手中的渔叉一扔,跳到孟明旁边,帮忙拖拽绳索,口中不停地喊着:“拖……松……”
他们并没有莽着劲一股脑地往上拉。
“要不要帮忙?”
看着两人费劲,卫淮问了一句。
“不用,我们能搞定!”
孟辉果断拒绝。
卫淮在蜀地,在田间水沟里抠过黄鳝,逮过泥鳅,也用撮箕架在水沟里赶过鱼,但那些鱼,能有拇指大小就算不错了,从没有钓渔叉鱼的经历。
在生产队上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儿,挑粪、耕种、锄地,同龄的人能拿十个公分,而他自己,却总遭克扣,一天能给到七八个公分就不错了,跟妇女一个档次,还经常被甩脸色。
哪怕在农闲的时候,也有出不完类似修路、修水坝之类的义务工。
每天上工就已经够累人了,哪有时间来搞这些事儿。
他完全不懂这其中的门道,看着两个小家伙一阵拉锯战,他不由问道:“为啥不直接拖上来?”
“我们做的木头渔叉没有倒钩,是平叉,如果直接拖,被叉中的鱼会很容易犟脱,得慢慢来,一拖一放,耗光它的力气,等它没力气犟了,才能弄上来,越大的鱼,在水里的力气越大,有些鱼能将大人都给拖进水里!”
还有这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