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些,皇帝受了些风寒,整日咳嗽起来,连过寿都不准备了。
季淑离特意差人寻了淮阴季家族长,要到了有效治疗咳症的药方,才压住皇帝的咳症。
但皇帝到底是年岁上来了,身体早不如从前康健。
皇帝病好后止不住赞叹季淑离有孝心,便将今年腊八的事宜交由季淑离管理。
往年都是宫里送腊八粥给季淑离,今年变成季淑离送腊八粥出去了。
眼看着腊八将近,季淑离越发忙了起来。
“这分发姜汤和义诊的事就交给梅芳去办,天气寒冷,必然不能叫城中百姓们受冻。”季淑离坐在书桌前,吩咐着一旁的梅芳。
“主子。”桃夭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呼出的气体瞬间团成雾。
季淑离抬头看向桃夭慌张的模样,疑惑开口,“这是怎么了?”
“林奉仪承宠了。”桃夭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来,缓了口气才说道。
季淑离点了点头,她知晓妾室承宠是早晚的事,现下得知也并不惊讶。
“听闻林奉仪在雨花亭观雪,弹奏琵琶,刚好太子殿下路过,听了林奉仪的琵琶曲后拍手叫好,还说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今儿晚间便去了林奉仪处。”桃夭迫不及待说出整件事情的经过,脸上尽是一副吃到瓜的模样。
季淑离乐了,指着桃夭戏谑,“殿下这会儿想必才刚到林奉仪处,你这消息这般灵通。”
桃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罢了,伺候本宫歇息吧,明日还有的事情要忙。”季淑离挥了挥手。
第二日,林绣晋了位份,升为昭训。
按照惯例,妾室承宠第二日是该向正妻敬茶的,以后也得日日向正妻请安。
林绣早早便来了葳蕤殿,季淑离也没有存心想折磨人的意思,林绣来了直接被叫进殿里,倒是让林绣有些受宠若惊。
齐越扬也来了,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坐在季淑离身侧。
“给太子殿下请安。”季淑离连忙站起身来,和林绣一同行礼。
齐越扬挥了挥手,扶着季淑离坐了下来。
林绣跪在季淑离跟前,柔声开口,“昭训林氏,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万福金安。”
说罢,接过莲香递来的茶盏,恭顺地双手呈到季淑离身前。
季淑离抬手接过,撇去浮沫,很赏脸地喝了一口。
“林昭训起来吧,”季淑离放下茶盏,示意菊青赏了个荷包,“既然进了宫,那便事事以太子殿下为先,好好伺候殿下,早日为东宫开枝散叶。”
林绣垂头乖巧应下,“婢妾谨遵娘娘旨意。”
齐越扬见林绣没有任何冒犯季淑离的意思,也就舒了口气,“阿离可用过早膳?”
“未曾,不如殿下留下一同用膳吧。”季淑离淡淡一笑,主动给台阶。
“也好,”齐越扬点了点头,又看向下首的林修,“林昭训没事就先回去吧。”
“是。”林绣自知不宜久留,行礼退下。
齐越扬陪同季淑离一块用过了早膳,才出门去上早朝当值。
江玲玲住在林绣的对面,得知林绣承宠心中气得牙痒痒。
听了一夜对面芙蓉堂传来的琵琶曲声,彻夜失眠。
早上起来时便顶着个重重的黑眼圈。
林绣领着丫鬟敏儿回芙蓉堂,恰好遇见站在临溪阁门口的江玲玲。
“江姐姐。”林绣朝江玲玲露出一笑,主动开口道。
江玲玲扯出个僵硬的笑来,微微颔首行礼,“见过林昭训。”
林绣摆了摆手,“江姐姐多礼了。”
江玲玲无心和林绣对上,咬咬牙转身回了临溪阁。
临溪阁大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敏儿撇撇嘴,“江奉仪未免也太不尊重小主了些。”
林绣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临溪阁,并未说些什么,转身回了芙蓉堂。
这些小事,自然是瞒不过季淑离的耳朵,但季淑离不会出手去管这些小事,只叫下人们盯着些后院。
因着过年一事,整个前朝后宫都忙了起来,齐越扬没有再踏进后院,一心想得宠的江玲玲也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心思。
除夕夜,皇帝吩咐简单操办,于是今年的除夕只有齐氏宗亲在宝华殿里过。
天气寒冷,菜一道一道端上来时早已经凉透了。
皇帝兴致并不高,众人坐着欣赏完一个时辰的歌舞,便宣布退席。
淮阴侯与荣庆公主在十月就南下了,荣庆公主总觉得北方太过寒冷,天气一凉便爱往南方去。
索性淮阴侯在朝中也只是挂个闲职,随时可以跟着荣庆公主到处跑。
除夕前还给季淑离寄来了书信,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堆南方的特产和新鲜玩意。
过完年后,开春天气回暖,冰河融化。
原本结冰的河流融化后,水位越涨越高,已经逼近了堤坝。
堤坝下游是村庄,这里的村民依水而居、靠水吃饭。
可水位高涨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官员的奏折很快传到了京都,皇帝在今日早朝时提及此事,要安排官员前往河岸下游村庄修建堤坝。
“臣认为,这修建堤坝一事还得需要工部的人去办,但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如派几位殿下去磨练一番也好?”说这话的人是皇帝的心腹,国子祭酒陈大人。
陈大人明显是猜到了皇帝的意图,所以才大胆进言。
齐皓宇并不是什么有学问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在下面干站着,觉得事不关己。
毕竟他的幕僚,说好听了叫做智慧囊,说难听了就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皇帝赞许地应了一声,随即开口,“朕也认为这是一个磨炼心性的机会,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回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如交给太子殿下去办理此事。”崔太傅站了出来,躬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