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严查京都官职买卖,使得整个京都人心惶惶。
此外,皇帝还罢免了淮阴侯在户部挂的闲职。
这也就意味着,荣庆公主的商行不再属于皇商,其掌管的皇家产业通通上缴。
连带着季淑离手中的大批产业也都交由户部管理。
齐越扬对此没有表示什么,皇帝早就将利弊说给他听了,收回荣庆公主和季淑离手中的权利,也是为了保他的皇位。
葳蕤殿上下忙得不行,桃夭将近些年来管理的商铺账本一一挑拣出来,仔细对账查看有无差错,再将账本装箱运去户部交接。
季淑离也忙着清点资产,管了这么多年的皇家烂账,终于可以送走了。
菊青翻开书页,手中的毛笔写写画画,记下每一家铺子的盈利和亏损,总结出来后才好与户部官员交差。
桃夭看了一上午的账目,现下早已头昏眼花,瘫在椅子上哀声怨道。
“皇上也没个提醒,现在让我们整理出来和户部交接,这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
菊青手中动作不停,“行了,快别抱怨了,有的你忙的。”
桃夭撇撇嘴,喝了口茶水,继续翻看账本。
季淑离反而没那么毛躁,“管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全还回去,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这点烂账,早些还回去也好。”桃夭轻嗤一声。
季淑离最清楚皇帝在顾虑什么。
有权不够,还要有钱才能称霸一方。
皇帝如今靠盐铁使管着盐和矿物的产业来充盈国库,可一个国家要用钱的地实在太多。
荣庆公主和季淑离手里掌握着钱庄、布衣软织、瓜果粮食和航海贸易,每半年缴纳几千万两银子充进国库。
这么大一笔银子,皇帝怎么不眼热。
皇帝如今直觉大限将至,若是将来齐越扬登基,而季淑离掌握钱财,与齐越扬生下嫡子,难保不会挟持嫡子垂帘听政,更甚至称女帝。
所以,削弱季淑离和荣庆公主的权力是必然趋势。
“收回去也好,今后就可以轻松一些,不必再填补上皇家产业的亏损。”菊青也点头,附和着桃夭的话。
季淑离揉了揉眼睛,翻开另一本账册,没再继续说话。
葳蕤殿灯火通明,忙了三天三夜,才将季淑离手中的皇家产业全都交接给户部。
累的季淑离用完午膳后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
定州城内,齐睿源一行人舟车劳顿,终于到达定州,入住定州泰王府。
来了定州之后,齐睿源每日早出晚归,常常忙到夜深才入睡。
“娘娘,”芳兰端上一盅燕窝,“用些燕窝吧。”
泰王妃接过燕窝,喝了一口。
“嗒嗒——”
窗户被人敲响。
芳兰立刻警惕起来,正要朝外面呼叫,却被泰王妃捂住了唇。
窗户被人推开,一名男子跳了进来。
那男子拉开面巾,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
“煜郎……”泰王妃瞬间扑进苏煜怀中,抱着苏煜开始落泪。
“姝儿。”苏煜将泰王妃圈进怀中,轻声安抚。
芳兰立即将窗户关上,悄悄退出房间,支开外面伺候的人。
“你怎的来了?”泰王妃一脸眷恋,问道。
苏煜摸了摸泰王妃的发顶,“前不久你们到定州时,我就想来看看你和悠悠,今日泰王外出,我这才偷偷翻了进来。”
“悠悠已经睡下了。”泰王妃将头靠在苏煜胸膛上,感受来自爱人的心跳。
苏煜轻笑,“无事,我主要是想见见你。”
泰王妃红着眼眶,“煜郎,我也很想你。”
苏煜从怀中掏出一朵珠花,“这是我在泉州买的,那儿的女子喜欢簪花,我特意给你带了一朵。”
泰王妃接过珠花,在苏煜唇边轻啄一口,“这是谢礼。”
苏煜吻了回去,二人缠绵悱恻。
第二日早晨,芳兰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见只有泰王妃睡在床上,不由松了口气。
“娘娘,该起了。”芳兰上前唤醒泰王妃。
泰王妃摸了摸身侧的被子,早已冰凉,可见人走远了。
泰王妃懒懒坐起来,一副怅然,“他又走了。”
芳兰抿唇,心疼开口:“娘娘,苏郎君也是为了保全咱们。”
“王爷呢?”泰王妃问道。
“王爷还未回府。”芳兰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回答道。
泰王妃点头,起身由下人为自己穿衣。
晚间,齐睿源喝得醉意熏熏,被下人扶持着回来。
泰王妃见齐睿源这副模样,眉头一皱。
“王妃娘娘,小的是李司马家的奴才,王爷在我家吃醉了酒,特意给王爷送回来。”两个小厮扶着齐睿源,其中一个见泰王妃面色不好,赶紧开口道。
小厮身后还跟了两位衣着简单的美女。
“快将王爷扶进去。”泰王妃指挥着泰王府的下人。
下人们接过齐睿源,见齐睿源面色潮红,意识不清,赶紧将齐睿源扶进内院。
“奴见过王妃娘娘。”两个美人惶恐上前,给泰王妃行礼。
泰王妃挥了挥手,看向那两名小厮。
小厮一脸讨好的笑,“这两位是我家大人献给王爷的美人。”
泰王妃点点头,“芳兰,给他们安排住处。”
芳兰应下,叫人带着两位美人下去了。
小厮见人已经送到,向泰王妃告辞。
室内一阵安静,齐睿源躺在床上,意识半醒。
芳兰端了一盘热水进来,将帕子拧干递给泰王妃。
泰王妃接过帕子,给齐睿源擦拭脸庞。
齐睿源抓过泰王妃的手腕,睁开眼睛朝泰王妃一笑,“姝儿,本王马上就要当皇帝了,哈哈哈哈。”
泰王妃面色一顿,随即朝齐睿源挤出个笑来,“王爷您醉了,莫要再说些胡话。”
齐睿源却轻蔑一笑,“等父皇大限将至,本王就杀进京都去,夺了太子的权,到时候本王就封姝儿你为皇后。”
泰王妃知晓齐睿源一直都想当皇帝,此时听他说出这些话来,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