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皆是一惊,脸上露出惊愕和担忧的表情。
一时间,四周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感到事情变得异常严重起来。
齐越扬和季淑离两人脸上都浮现出担忧之色,急忙走进殿中。此时,一盆盆血水正不断地从内室中端出,每一盆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色。
紧跟其后的崔令仪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花容失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就在她即将摔倒时,一旁的林绣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这才让崔令仪勉强站稳脚跟。
苏怜茵一脸担忧,迈出步子正要跟上前去,却被身后的吴秋月一把拽住手腕。
“茵姐姐,你去了也是无用的。”吴秋月神情平淡,朝苏怜茵摇了摇头。
苏怜茵拿开吴秋月的手,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在外间候着就是。”
齐越扬并没有进入内室,只是静静地坐在殿外等待着消息。
崔令仪也因为有几分晕血留在外间等候。
季淑离和林绣小心翼翼地掀起纱帘,一同走进了内室。
一踏进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感到一阵眩晕。
杜婵娟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妹妹,你感觉如何?"季淑离心急如焚,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询问道。
然而,当她看到杜婵娟身下的被褥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猩红一片时,心中更是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太医呢?”季淑离凌厉的眼神扫视众人,“为什么没人照看着颖妃?!”
太医颤颤巍巍上前跪下,“皇后娘娘,恕微臣无能,颖妃娘娘已经……”
太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一句话,却叫在场的众人都知晓了杜婵娟的结局。
杜婵娟唇色苍白,只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她轻轻开口:“姐姐,我好累啊。”
季淑离握住杜婵娟的手,林绣也凑到杜婵娟的身旁,两人一同安慰着杜婵娟。
“我知道你受累了,但你先别睡,你一定要撑住,想想孩子啊,皇上方才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做‘知夏’,是不是很好听?”季淑离柔声开口。
杜婵娟浅笑着点了点头,“知夏,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林绣也跟着点头,“是啊妹妹,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知夏还在等着你呢。”
杜婵娟呼吸逐渐微弱,她睁大眼睛看着头顶上素雅的天蓝色床幔,“我真的好想我爹啊,好想我在平阳侯府的日子,想念我骑在马背上肆意潇洒,同友人们打马球的时光。”
林绣眼中盛着泪水,她感知到杜婵娟大限将至,别过脸去,悄悄擦去脸上的泪水。
“那你答应我,千万不能睡,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们就一起去打马球。你知道的,我马术也是一绝,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比试一番。”季淑离一阵哽咽,强忍着泪水对杜婵娟说道。
杜婵娟朝季淑离露出一笑,脸上的梨涡深深浅浅,伸出小拇指,要和季淑离拉钩,“那我们可说好了,姐姐不要骗我。”
季淑离拼命点头,抬手勾住杜婵娟的小指,“我答应你,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
“姐姐,多谢你们的照顾……”杜婵娟声音已经小的听不见,拉住季淑离的手也一点点滑落。
杜婵娟只觉得自己浑身一轻,仿佛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消散。
她缓缓闭上双眼,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解脱。
迷茫之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高大而熟悉的男人,他正站在远方,微笑着向她招手。
杜婵娟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那个身影。
渐渐地,她认出了那个男人——平阳侯!
“娟儿,快来,爹带你回家了。”平阳侯温柔的呼唤声传来,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黑暗。
杜婵娟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迫不及待地奔跑起来,向着父亲的方向跑去。
每一步都充满了希望和喜悦,她终于可以回到家了。
杜婵娟紧紧抱住父亲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力量。
她的泪水打湿了父亲的衣衫,但她并不在意,因为这一刻她感到无比幸福。
“爹,我好想您啊。”杜婵娟哽咽着说道,眼中满是深深的眷恋。
季淑离颤抖着手指探了探杜婵娟的呼吸,随后惊惧地收回手。
一滴晶莹的泪从季淑离眼中掉落,砸在杜婵娟的手背上。
“颖妃娘娘薨了——”
一时间,宫女们纷纷跪地痛哭流涕。
齐越扬呆呆地站在门口,身体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支撑,他不敢进入内室去见杜婵娟的最后一眼。
齐越扬颤颤巍巍挪动步子,在罗公公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翊坤宫。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脚下有着千斤重担。
崔令仪听到消息后,急忙冲进内室。
当她看到杜婵娟静静地躺在床上时,心中一阵刺痛。
崔令仪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杜婵娟的脸庞,感受着她渐渐冷却的体温。
杜婵娟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对死亡并不恐惧。
崔令仪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想起了与杜婵娟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她们时常聚在一块,一起打叶子牌,一起聊天解闷,一起度过深宫中难熬的每一天。
可是如今,一个鲜活无比、充满生命力的人,却静静地躺在这张狭小的床上,没有了丝毫的心跳和呼吸。
杜婵娟曾经拥有的生命气息,现在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