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和衡儿两个小家伙正被奶娘放在软榻上玩耍,季淑离则坐在他们对面,悠闲地嗑着瓜子。
“你这宫里少了菊青,还真是冷清啊!”崔令仪忍不住吐槽道,“你另外几个丫鬟呢?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季淑离从月牙手里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笑着回道:“都去严府参加婚宴了。”
崔令仪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季淑离,“你也真是舍得将她送出去。”
季淑离微微一笑,“哪里来的舍不舍得,本宫只是希望她们都能过得好罢了。”
崔令仪见季淑离如此淡然,便放下手中的瓜子,叹气道:“嫁出去也好,这皇宫有什么好待的。本宫倒是羡慕她,能够从这里走出去。”
季淑离笑了笑,淡淡问道:“你身边的紫鹊不是也快要到出宫的年龄了吗?”
崔令仪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愁容,“是啊,紫鹊明年就二十五了。若是她愿意,本宫也是肯放她出宫的。”
季淑离拍了拍崔令仪的手,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好歹主仆一场,情分到底是在的。”
崔令仪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说道:“先不说这个。我前儿个带着知夏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时,听到太皇太后的口气似乎有要劝说皇上选秀之意。”她眉头微皱,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
季淑离微微正色,认真地回答道:“皇上登基已经有三年了,确实到了选秀的时候,只是不知道皇上那边有没有这样的打算了。”
崔令仪不禁有些惊讶,疑惑地问道:“皇上难道没有和你提及此事吗?”
看这模样,崔令仪以为季淑离会知道一些内情,但从季淑离的反应来看,显然并非如此。
季淑离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开口解释道:“除了初一和十五,皇上很少留宿永寿宫。本宫平日里需要照顾衡儿、处理宫务,也不经常前往养心殿。所以对于皇上的想法,本宫也并不清楚。”
崔令仪理解地点了点头,轻声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毕竟皇上刚刚得到了岑宝林这位美人,心思自然全部放在她身上。”
季淑离思考片刻后,轻声说道:“明日本宫去向太皇太后请安,顺便询问一下她老人家关于选秀的具体想法。”
“也好,”崔令仪颔首,“只怕选秀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如今已至盛夏,天气炎热难耐,连空气都带着丝丝烦闷之意。
季淑离吩咐梅芳做了一份消暑解渴的木瓜牛乳冰,准备带去慈宁宫向太皇太后请安。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季淑离进入内室后,便快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行礼。
太皇太后急忙招手,让季淑离起身,满脸笑意地说道:“阿离快些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季淑离缓缓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微笑着开口道:“近日天气酷热,皇祖母想来是耐不住这份暑气,孙儿特意命人做了这木瓜牛乳冰送来,好为皇祖母解解暑意。”
说罢,梅芳上前打开食盒,将木瓜牛乳冰小心地端了出来。
季淑离接过瓷碗,亲自送到太皇太后跟前,并拿出一根银针仔细试了试是否有毒,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地交到太皇太后手中。
太皇太后看着季淑离的举动,心中满是欢喜和欣慰,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何须如此谨慎,难道哀家还会怀疑你不成?”
“祖宗立的规矩在呢,礼不可废。”季淑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轻声细语地回答道。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然后拿起汤匙,轻轻地舀起一勺木瓜牛乳冰送入口中。
那清凉的口感瞬间在舌尖散开,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惬意。
“难为你有心了,还惦记着哀家,反倒是皇上,平日里也不怎么来慈宁宫看望哀家。”太皇太后吃完一碗木瓜牛乳冰后,放下碗勺,转过头来和季淑离搭话道。
季淑离垂着头温顺地开口说道:“皇上忙于处理朝政,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时间常常来看望皇祖母。皇上与孙儿夫妻一体,孙儿替皇上跟皇祖母您道声不是了。”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季淑离,心里十分欣慰,伸手拉过季淑离的手,柔声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一片心意。你如今既要照顾衡儿,又要惦记着哀家,真是辛苦了,哀家懂你的不容易。”
季淑离抬起头,语气亲昵:“多谢皇祖母体谅,有您这句话在,孙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太皇太后拉着季淑离坐在身侧,面容祥和说道:“恰好今日你也在,哀家这就派人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陪咱们一块用午膳。”
“一切听从皇祖母吩咐。”季淑离坐在太皇太后身旁,微笑附和。
宽敞明亮的宫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下斑驳光影,映照在金碧辉煌的桌椅上,熠熠生辉。
此刻,皇宫里身份最为尊贵的三人正围坐在一起用午膳。
饭桌上摆满了四十八道珍馐美味,这些佳肴不仅色香味俱佳,更展现出宫廷御厨的精湛技艺。
齐越扬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坐在太皇太后右手边,俊朗的面容透露出一丝疲惫。
他端起手边热气腾腾的老鸭汤轻抿一口,皱着眉头放下了碗勺。
一旁伺候的罗公公见状,连忙递过一张洁白的帕子,示意身旁的宫女将老鸭汤端走。
齐越扬接过罗公公递来的绢帕,轻轻擦拭嘴角,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
坐在另一边的季淑离与太皇太后察觉到齐越扬停下筷子,也纷纷跟着放下碗筷。
一时间,殿内陷入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餐具碰撞声回荡。
宫人们急忙上前,迅速地将桌上剩余的饭菜撤走,端上精致的瓷杯,里面盛放着清凉爽口的漱口水。
三位主子接过杯子漱口,去除口中的异味。
“近来天气炎热,皇祖母可还习惯?”齐越扬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关切地问道。
太皇太后缓缓摇着手中的折扇,微微一笑,语气平淡道:“年年如此,倒也没什么习不习惯的,哀家还能有几年的活法,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
齐越扬忙放下茶杯,轻声宽慰道:“皇祖母可不能这么说,父皇和母后都已离孙儿而去,若是皇祖母您也要离开孙儿,孙儿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太皇太后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这孩子,就会说些好话来哄哀家开心。”
齐越扬连忙笑着回应:“孙儿说的都是真心话呀。皇祖母若是觉得孤单,孙儿便叫人时常到来慈宁宫陪陪您,跟您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太皇太后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哀家年纪大了,在这晚年的时光,只想有儿女孙辈绕膝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