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实在说不过徐舟野,楚云铮只好就此作罢。他起身甩袖离开了织锦阁。
这间阁楼本是他名下的产业。
最近才开到昭京。
作为东家的他自然要来看看。
哪曾想便遇到了昔日的故人。
一想到徐舟野亲力亲为地给他皇兄织着腰封,他心里就闷得不得了。
扭头便去了昭京最有名的迎春楼,泄了这浑身火气。
清禾进来的时候,楚云铮刚走不久。
只见徐舟野专注地在腰封绣上金丝龙纹,不由地惊叹一番。
“少爷真是无所不能。”
徐舟野听闻此言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这还是我小时候跟在母亲身边学到的呢。”
彼时的他大概五岁左右,正值天真烂漫、好奇心旺盛的年岁。
小小的身躯紧跟着母亲,目睹她那灵巧的双手似蝴蝶般翻飞着针线,织就出一件件精美的绣品。
母亲的针线技艺堪称登峰造极,不论是细腻的针法还是精妙的图案构思,皆令人惊叹不已。
而除了针线功夫,母亲操弄刀枪时更是英姿飒爽、锐不可当。那矫健的身形和凌厉的气势,深深地铭刻在了年幼的徐舟野心中。
然而,命运向来变幻莫测。
就在他八岁那年,一则噩耗传来——他的母亲,血洒疆场。
那一刻,仿若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唯有无尽的哀伤与思念在心头萦绕。
自那以后,每当拿起针线或是望见刀枪时,徐舟野总会情不自禁地忆起母亲,忆起那些往昔在她身畔研习技艺的日子。
清禾不禁心生自责,怎会如此不慎提及已故的国公夫人。她深知主子难以承受这般悲伤回忆,遂沉稳宽慰道:“夫人在天之灵,定为少爷感到自豪的。”
徐舟野心知这丫头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轻笑道:“你说得对,想来母亲见了,指不定在天上跟各路神仙显摆她儿子的能耐。”
*
约莫过去了两个时辰,当那如血般艳红的夕阳渐渐朝着西山沉落下去的时候,徐舟野这才缓缓地直起身子。
只见他动作轻柔地将刚刚精心绣好的那条腰封仔细收好,然后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迈步踏上了归程。
回到家中之后,徐舟野只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疲惫之感。
兴许是因为之前太过专注于刺绣之事,耗费了太多心神和精力吧。
于是连晚饭都顾不上用,他就径直走向卧房内的那张软榻,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重重地躺倒在了上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沉。
待到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然被夜色完全笼罩住了。
徐舟野揉了揉还有些昏沉发胀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一些。
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毫无知觉地睡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时,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