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又一度陷入了沉寂。
徐舟野面色阴沉得可怕。他在心中暗暗立誓:待这一局结束,誓必将陷害他的人一一解决了。
一旁沉默良久的贤妃见徐舟野脸色越来越差,不禁面露忧色,出言安慰道:“殿下莫要忧心,这衣裳定是巧合罢了。再者,那些都是陈年旧事,年少时的一场闹剧,当不得真。”
听到这番话,徐舟野拳头硬了。表面上看,贤妃似乎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但实际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将他推向深渊。
徐舟野心中一阵慌乱,不由自主地偷偷瞥向身旁的楚云骁。
而楚云骁依旧面沉似水,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始终保持着沉默,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与此同时,坐在右下后方女席位上的卫芙则满脸惬意,心情舒畅无比。
自从身体康复能够下床活动之后,她就天天盼望着这场寿宴。今日终于如愿以偿,自然是满心欢喜。
尤其是看到徐舟野吃瘪。
要不是她是太后的外甥女,能得以与太后同席。此番情景她还无缘观赏呢!
更重要的是,今日的宴会她绝不白来。
她已知晓。
自己被指婚给了吴家四郎吴池这事是皇后在背后从中作梗。
若非是徐舟野,她哪能嫁给一个道貌岸然的花心之徒。
自从她嫁进了吴家,便鸡犬不宁。
每日不是同吴池争吵就是要料理他那一大堆通房妾室。
这吴池还是个不争气的,一心想着花天酒地,劝他成就一番功名还被出言驳斥。
她堂堂卫家嫡女,太后外甥女,哥哥也不日归朝受赏,日后卫家势必蒸蒸日上。如此高门显赫,竟要受此等委屈!
想到这,她的眼里染上了一层阴鹜。
她绝对不会放过徐舟野。
过往所受的耻辱,便要在今日一一奉还。
思及此,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得意。她调整好了坐姿,优雅地靠在椅背上,坐等后边她为徐舟野准备的一场好戏。
此时,时不时观察着徐舟野的贤妃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困扰着您?”
然而,徐舟野像是没有听到贤妃的问话一般,依旧沉默不语。
贤妃见状,眼底漾起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关切地说道:“这寿宴还未正式开始呢,若是殿下觉得身体不适,不如去向太后娘娘请示一下,先回寝宫歇息。毕竟要在这儿待一上午,万一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坐在一旁的姜太后听到贤妃的这番话后,担忧地附和道:“贤妃所言极是。身体可是最为重要的,左右不过一个宴会,切莫因此而损伤了一番身体。皇后啊,你还是赶紧回宫去好好调养调养吧。”
就在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徐舟野的时候,一直置身事外、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楚云骁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既然皇后身体不适,那就回去休息。”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风,不带丝毫一丝感情。
这句话传入徐舟野的耳中,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怒火。只见他紧紧握住的拳头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关节处甚至泛出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而刚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楚云铮,恰好听到了自家皇兄对徐舟野的这一句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
他看向徐舟野,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同情。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之中,此时此刻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徐舟野说一句话,这种被孤立无援的感觉该有多难受啊!
楚云铮只觉得自己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般凌乱不堪,正当他准备张开嘴巴,替徐舟野反驳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论之际,却见徐舟野已然迅速站起身来。
只见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着太后和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朝着楼台的中央缓缓走去。
在场的众人尚未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回过神来,根本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徐舟野忽然间双臂发力,猛力一扯,竟将自己那宽大的衣袖生生扯了下来!
“流言蜚语实乃祸根,其危害之巨难以估量!今日,本宫定要当诸位之面,郑重声明:我、徐锦与淮王之间,光明磊落,此生此世绝无任何不清不楚之事!现今,本宫褪去这对衣袖,以证此言!”徐舟野沉声道,言辞恳切。
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地松开双手,任凭那两只袖子轻飘飘地坠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徐舟野笔直地站立着,他的脊背就如同青松一般挺拔不屈,面容冷峻,神情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入得了他的眼。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宛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无情仙人一般,强大的气场压得在场之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众人被他这番意料之外的举动震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身为皇后居然当众割袍,这种事情别说是亲眼目睹,就是从古至今也未曾听闻过啊!毫无疑问,这一举动不仅伤及自己的名声还大大损害了皇室的颜面!
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楚云骁,也不禁被惊得瞳孔微颤。他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也泛起了一丝丝细微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