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渊摇摇头,负手而立看向窗外,声音平和淡然,却如同重锤砸在心间。
“先皇遭遇刺杀是谢家策划的。”
咚。
谢曦和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
“他们怎么敢……”
刺杀皇族,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十年前,祖父已经病重缠身,兵权消减,曾经讨好谄媚的世族纷纷远离,在京城刺杀皇帝,可谓是十死无生,机会渺茫。
谢家凭什么,是有什么资本,还是有什么后手,敢在京城刺杀皇帝?
而且,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几率,将谢家数百口人命置于危境之中,真的划算吗?
上辈子,
明明外祖父已经捐献全部身家,换得娘与爹和离的机会,爹却没有在和离书上签字。
所以,不是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而是爹本就想拉着娘下地狱。
谢赫安,娘那么善良温柔的人,你怎配与她同生共死!
谢曦和恨极了,嘴唇被咬的血迹斑斑,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淋漓,也比不上心头的痛。
娘,娘。
前世今生,她唯一的温暖啊。
除了娘,没人会毫无保留的包容她,疼爱她,为了她,娘可以牺牲一切,不计代价,不思后果。
“沈太傅,我后悔了。”
“我要你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娶娘为正妻,发誓不纳二色,敬重相待,庇佑她一生。”
“你若答应,我还有数种关于民生水利的改进之法,皆可以您之名公布于世。”
谢曦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沈致渊身形陡然一僵,冷气飕飕的往外冒,向来宽容平和的他,此时面色铁青,攥紧拳头,眉心绷不住的跳动。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声音微凉,透着丝丝警告。
若是常人,早就被吓的腿软,说不出话。
谢曦和却扬起头,不甘示弱的怒视回去。
“我就是这般卑劣的无耻之尤,只要能护住我娘,威逼利诱也好,杀人放火也罢,我什么下作手段都能用!”
“沈太傅,你不是自诩大公无私,心怀天下吗?难道为了天下人的温饱,你连自己的亲事都不愿意牺牲?”
“你算什么男人!”
砰!
茶盏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水花四溅。
“谢曦和!”
冰冷刺骨的声音,席卷着滔天怒火。
谢曦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梗着脖子,倔强的不肯低头。
气氛凝滞,万物寂静。
连窗外的蟋蟀青蛙都乖觉的闭上了嘴,怕挑起男人的怒火,丫鬟们早就逃得不见踪影,连内室打叶子牌的两人也吓得花容失色。
滴答。
滴答。
没有啜泣声,没有呜咽声,只有泪水砸在地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如同巨石砸在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疲倦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若是你心中所想,我同意便是。”
闻言,谢曦和只觉得泪水盈睫,眼前一片模糊,像是各种各样的调料钻入口腔,酸甜苦辣的滋味弥漫心头。
“谢三小姐,我虽不知你如何得知谢家秘事,但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性,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另外,怀璧其罪,以你目前的处境,不宜展现过多价值,此番功劳,我会上奏陛下,等谢家事了,便会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