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
大理石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笑容灿烂,神采飞扬,这是姜玥琳婚前的照片,是自由的,没有一点压抑。
晏戍庭被强压着跪在墓前,咬牙切齿道:“不孝女!晏灼妤,快让他们放开我!”
“爸爸,妈,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有鬼,有鬼!我不要!”
寂静的陵园内回荡着小孩的哭闹声,若不是这片墓地是私人园区,怕是早引起管理员的不满,前来驱逐了。
继母林茉晴装作中暑的样子,柔弱地倒下,声音哀怜:“灼妤,你若心中有怨,就冲着我来吧。但请别这样对待你的亲生父亲,还有小龙,他还小,求你手下留情。”
晏戍庭怒道:“别求她!真是麻雀飞上枝头,把自己当凤凰了,我和你继母才是真心相守,你不过是我和这个死人的累赘,我养你至今,你有什么不满都给我憋回去!”
“你如此任性妄为,裴未烬迟早会厌倦你!张扬不羁、不服管教,根本不配当裴家的女主人!宋家的事这次算你侥幸,你早晚会捅出更大的篓子!到那时,裴家第一个牺牲的就是你!”
晏灼妤面不改色,心中无丝毫波动:“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像母亲一样任你摆布,在我身上占不到便宜,所以你急了?”
她轻轻抬手,保镖们上前捂住了三人的嘴,陵园内只剩下树上的蝉鸣声。
晏灼妤望着母亲的照片,心中一片荒芜,若是她那天没有提及铅笔盒,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
自她记事以后,家里要么是争吵不休,要么就是无尽地沉默,两情相悦尚且落得如此结局,更何况是商业联姻。
晏灼妤很清楚,在这场婚姻中,裴未烬才是有生死掠杀权的上位者,她只希望,如果有一天,这场商业联姻要终止,两人可以选择体面一些的方式。
“晏小姐。”
保镖领队突然上前,低声道:“孟秘书刚才通知我,裴总过来了。”
“好。”
晏灼妤眼眸微垂,示意保镖们松手,陵园内又充斥着三个人唱大戏的声音。
不过片刻,沉稳熟悉的脚步声自背后响起,晏戍庭的叫嚣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嚣张愤怒,转变为了谄媚的笑容:“裴……裴先生,您来了。”
晏灼妤回头,眸光瞟到男人衣领下那条暗红斜纹领带,忽然改了主意。
她收敛起上扬的唇角,眼眸轻眨,泪珠就哗啦啦的往下滚。
“老公,你可算来了!”
这声音可谓是柔情的千娇百媚,饶是早已做好准备迎接裴太太撒娇的裴总,也有点没招架得住。
裴未烬稳稳接住扑到自己怀里的女人,手轻轻搭在她柔韧的腰肢上,一身小白裙,和裴太太之前的网名对上号了。
坚韧不屈小白花。
他取出手帕,细致的擦拭着晏灼妤脸上的泪水:“怎么了,老婆?”
虽然有点演戏痕迹,但哭得梨花带雨,总归是对眼睛不好。
晏灼妤哭声一滞,眨着泪眼望向裴未烬,觉得稀奇。
嗯?他刚才叫我什么,老婆?
转瞬间又想起自己还在抱大腿,委屈巴巴道:“老公,要不,我还是去道个歉吧?”
裴未烬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岳律师,随即收回,将晏灼妤扶至石凳上坐下。
孟秘书立即上前为太太撑伞遮阳。
“道什么歉?”裴未烬的语气不悦。
晏灼妤故作柔弱,茶言茶语道:“父亲说我不是个好的贤内助,不配当你的太太,还说你早晚会抛弃我。”
“所以,我想着去给宋家千金道歉,我不该收下老公送的王冠,还有周家大少爷,我也不该随意丢弃他的名片。我这就听父亲的话,去给他们挨个道歉,不然的话,老公会抛弃我,呜……”
她边说边起身,又扑进裴未烬怀里哭诉,这次雷声大雨点小。
黑伞随之移动到两人头顶,孟秘书努力踮起脚尖,确保伞面不会碰到裴未烬。
晏戍庭都看傻了:“不,不是,她刚才不是这样的啊,我没有,裴总,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