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中慧打破顶棚,跳进这一处半地下的酒窖,正好落在高老太公的身旁。
她伸手抢过高老太公手上的托盘,另一只手拍在对方身上,将其击退几步,摔倒在地。
菌中慧没有理会倒地的高老太公,先是将托盘放在地上,用火石将上面的孢子点燃烧毁,又把双手贴在高俊峰身上,暗运法力操纵其身上的灵芝全部收回根须,脱落下来,再把它们一并投入火中烧掉,不过高俊峰失去的血肉,菌中慧却没有办法还回去,只好往他嘴里塞入一颗保命丹。
“不!”缓过痛楚的高老太公眼见菌中慧把所有的灵芝和孢子都要烧掉,立马爬起身子,扑过来想要救火,却又被菌中慧召出藤蔓捆住。意识到大势已去的高老太公,双眼通红地看着菌中慧,恶狠狠地吼道:“你又回来干什么?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坏我好事!”
“你勾结妖物,盗掘他人尸骨遗骸,如今又残害亲生子嗣,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菌中慧冷哼一声,细数高老太公的罪过。
高老太公见事情败露,也不再辩解,口中不住地谩骂,但求死的痛快。菌中慧听的心烦,让藤蔓上爬,封住了他的嘴,一时间有些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发觉自己师父正从顶棚的破洞看着自己。
钦俊庆看出自己好徒儿的无措,便从破洞跃下,落在被困住的高老太公身旁,让菌中慧先把高家兄弟唤醒,自己则拨开藤蔓,掀开高老太公的衣服查看起来。
菌中慧得了师父指示,给高家兄弟一人度了一道法力,借助在他们体内游走的法力,发现他们只是被下药迷晕,便用法力催动药力排出,立时唤醒了二人,接着给二人讲了一遍大致经过,让他们明白了当前的状况。
兄弟二人小声商议一会,起身来到钦俊庆身前,双双跪倒行礼,老二高健柏说道:
“钦法师,感谢您阻止我父犯下杀孽,还请法师放开我父,我兄弟定会好好规劝我父,不让此等事情再发生。”
“你可知,令尊久与妖怪为伍,已被妖物同化,虽尚为人身,却已和妖无异。”钦俊庆回答高健柏的同时,伸手敲击着高老太公如灵芝一般的木化皮肤,发出砰砰的声响。
“既已成妖,只靠规劝,没有用的。”
高家兄弟听到这话,对视一眼陷入沉默,过了一会,老大高俊峰再行一礼,强忍着伤痛说道:“圣僧,即便我父成妖,也尚未害人,我等兄弟愿将我父锁在深宅,不使其外出,定不会伤及无辜,还请圣僧慈悲。”
“他都要杀掉你们酿酒了,还不会害人?”菌中慧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怼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父才有我,莫说酿酒,便是我父要吃我们的肉,也任凭蒸煮,还请圣僧慈悲。”高俊峰说完这话,拉着弟弟一同朝着钦俊庆磕头,哀求放过自己父亲的性命。
钦俊庆看着身前的兄弟俩,心中有些可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孝心可嘉,但是愚蠢!”
说罢,钦俊庆伸手一拍,打碎高老太公的天灵盖,手中再火焰一催,将尸身连同藤蔓一同烧为灰烬,绝了其还魂复生的机会。
“父亲!”高家兄弟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身死,甚至连尸身都没有留下来,顿时悲怒交加,跳起来撞向钦俊庆,试图为父报仇。
“啪,啪。”钦俊庆一人给了一下,两个嘴巴子把兄弟俩扇倒在地,摇了摇头,招呼菌中慧一起,又从破洞出了酒窖,汇合一直在屋顶看戏的马天霸,趁着夜色,往庄外行去。
走在路上,菌中慧一直闷头往前走,一改往日的活泼性子,钦俊庆看在眼里,探手摸了摸菌中慧的头,出声问道:“怎么,想不通?”
“师父。”菌中慧感受到头顶的温度,下意识抬头蹭了蹭,看向钦俊庆的目光透露出些许迷茫。
“那兄弟二人既然保证约束高老太公,又尚未铸成大错,或许…”
“傻徒儿。”钦俊庆拍了拍菌中慧的脑袋,认真解释道:“你忘了那兄弟俩怎么说的?便是要吃他们的肉,也任凭蒸煮,怎么可能约束的住他们父亲。”
“你信不信,若是今天我们放过那高老太公,明天他就能把两个儿子泡酒,然后继续盗掘尸体,等尸体挖光了,你猜他会不会主动制造尸体?再往后,他会不会嫌麻烦,直接用活人来培育灵芝酿酒,就跟今日一样?”
菌中慧顺着钦俊庆的说法一想,顿觉细思极恐,后怕地说不出话,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心软放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