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擒来个屁!
翌日上午,前往县招待所报到的陈东莱看着“摇摇欲坠”的招待大楼,转过身,向旁边陪同上任的机关事务管理局副局长李鹤龄问道:“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的?”
“就是这个情况。”李鹤龄也是无奈,“县财政相当紧张,勉强维持机关食堂运转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拨钱给接待办。
藏锋县长是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招待所这个大楼自从修起来后就再也没维护过。”
陈东莱自认为已经身经百战,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和李鹤龄一道走进了招待所大楼。
所幸这个只有三层的“大楼”还算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至少大堂算是整洁。
招待所的老所长和两个副所长领着工作人员站在大堂。见到两位领导,老所长赶忙迎了上来,与李鹤龄、陈东莱两人握手。随后向二人介绍了招待所的主要领导和工作人员。
三个客房服务员,两个厨师,两个餐厅服务员,这就是全部了?就这点人,还需要配一正两副三个所长?
陈东莱被招待所的低效与冗员程度震惊了。好不容易捱过了宣读调令,送走了副局长,他赶忙找到老所长,“还请您帮我介绍一下招待所的基本情况。”
“68年修的,当时已经算很气派的建筑了。”老所长的眼中透出自豪,“当时县委县府大楼也就三层而已。主要就是县里没钱。有钱修楼,没钱整修。很多线路和管道都老化了。”一边说着,老所长一边把陈东莱往二楼引。
“二楼是餐厅,八个包厢和一个宴会厅。”老所长说着把宴会厅的木门打开,掀起了一阵灰尘,引得二人好一阵咳嗽。“怎么样,气派吧?好多县领导都在这里摆过席。”
“烂完了。”陈东莱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宴会厅,面无表情地说。他转过头,问道“您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刚修成就来了,那阵还是老罗书记当格委会主任的时候,六八年。他好像去年还是前年就去世了。他干儿子倒是挺出息的,也是县领导。”
老所长唏嘘了一阵,递了一根雪竹烟给陈东莱,又把自己那根也点上。两人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台阶席地而坐,一起吞云吐雾。
“六八年的楼,狗攮的,和我一样大。”陈东莱长叹一口气。他总算知道永安县委组织部为什么会直接任命他当所长了,这个领导岗位就算白送给别人,多半也没人会来赴任。他吐了一口烟,“客房状况怎么样?”
“能睡觉。”老所长站起身向外走,陈东莱紧跟其后。只见他推开一扇已经被虫蛀到满是坑坑洼洼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还算整洁的床,两个木椅子。打开卫生间的门,隐约能闻到臭味。
“今天暂时没除臭,接待新领导嘛,可能小张有点疏忽了。”老所长搓了搓皱巴巴的手,叹道。
“一周大概能接待多少人?”
“十来个,吃饭的会多一些,每天两三桌还是有。一周利润大概三百。”老所长又又叹道。“不够给他们发工资的。已经一两年只发半薪了。员工辞职了好几个。”
陈东莱彻底不说话了,只是猛吸了一口手上的雪竹烟,然后转身下楼。老所长又又又长叹一口气,和陈东莱一道回到大堂。服务员和两个副所长还站在原地。
“请秉难副所长主持招待所日常工作,餐饮与住宿方面,一切服务照旧。”陈东莱没有冒失地进行任何改革,而是点了一个老资格副所长的名字。
他接着对站成一排的职工说道,“所里的财政问题我来解决,争取尽快补上之前的欠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