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胡话啊淑芳!”陈城被刘淑芳的话吓了一大跳,赶忙解释道:“要坐牢的!而且这都十月底了,报名早就结束了!”
“稍微有一点风险嘛,阿城,做事情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没有。当年你考学的时候,我可是跑了几里山路卖苹果,就为了给你凑学费……”陈垣起身,拍了拍陈城的肩膀。
“二伯,这样搞真是太造孽了。”陈东莱忍不住出言讽刺,“你有没有想过,被顶替的那个孩子的人生不就毁了?”
“也不至于毁了,他可以去工地搬砖啊;去外地打工也好,我听说镇南省那边的机械厂的工资高,一个月有两百多块钱。”刘淑芳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读不了大学,难道就不能生活了?自家儿子头脑更好更聪明,这大学啊,就该他来上!
“做不了,真的做不了。老二,这事儿就算了。”陈城点了支烟,郁闷地抽了起来。
一旁的陈正明看到三叔抽烟,顿时兴奋起来。只见他也从口袋中摸出一只抽了大半截的烟屁股,点上火,开始吞云吐雾。
“唉,城娃子,我知道你可以的,”陈垣拉着弟弟的手,亲切地喊着他的小名,“当年正名没考上高中,不也是你帮忙让他在永安中学借读的嘛。”
一想到侄儿在县中学做过的烂事,陈城就气不打一处来。“二哥,我说实话,正名确实没有认真读书,光是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谈女朋友和打架上了。为了正名的事情,我可没少挨领导的骂。”
“我还是有认真在学的,好吧?”听见三叔的话,陈正名又羞又恼,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衬得他五颜六色的头发更显滑稽可笑。“谈朋友和打架不正是青春吗?东莱读高中的时候也没少干吧?”
天杀的,为什么这陈东莱又泡妞又打架,成绩还这么好!自己不过和女同谈谈心而已,还要被三叔说闲话!
说白了不就是打了几次班长吗?又没有掉块肉,最多只是让他的皮肤青一点紫一点,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这班长为什么挨打?谁让漂亮班花和他做同桌呢……
“三弟啊,其实我们正名也有认真在学,”陈垣无奈,只能顺着儿子的话头继续往下说,“只不过他水平确实就这样。二哥求你了。”
“求我也没用啊二哥,这种事情哪个人敢做?”陈城知道以往确实有顶替身份这种案例发生,但是自己绝对不可能昧着良心做这种事情。
“算了,爸、妈!”陈正名起身,怒气冲冲地对父母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风水轮流转,且待我功成名就!”
“哎呀,小名!”陈垣悲从中来,竟然忍不住开始啜泣起来。“三弟,我就这一个娃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小时候你发烧,我带你去诊所,跑了好几公里山路……”
“复读一年,努努力说不定也有希望。”陈东莱见状,也点燃一根烟——还没等他点着火,母亲梁梅闪身而出,一下就把陈东莱手上的“黄鹤楼”没收了。
陈东莱无奈,继续说道:“呃我的意思是,还可以试试去镇南那边打工。毕竟每个月有两百工资。”
“不行,坚决不行!”二婶刘淑芳语气坚定,“如果小名进了工厂打工,那人生就毁了!你知道镇南的工厂一天要干几个小时吗,我告诉你,没有十一个小时下不了流水线……”
……
争吵声、叫骂声混合着哭声,在这栋小小的宿舍楼内,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