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弟子步伐微顿,不动声色地撇过二人,冷声道,
“三日后庆典,待会到了寝所勿要外出,白日随意,后山野兽众多勿要靠近,劝你们别因一时的好奇,做了不知好歹的蠢货。”
沈既白走在前,江稚鱼扯着他一角衣袖,轻轻晃悠着,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沈既白余光掠过领头弟子,见其面色羞恼,而后侧眸微敛示意她收敛些。
猝然,一道阴森的黑影从旁侧林间疾速掠过,尖锐沙哑的鸣叫划破幽寂,蹿到了离道路最近的那棵枝杈上。
身后弟子本就心神不定的弟子心头一颤,有胆小的弟子霎时便叫出了声。
领头弟子蹙眉,用手电筒照去,定睛一看,是只乌鸦,正欲冷声呵斥,却倏忽被打断。
一个弟子从旁边神色惊惶,步履仓促地飞奔而来,嘴里慌慌张张地喊道,“执教师兄,神窟又出事了。”
领头弟子瞬间面色一沉,眸色凝重无比,吩咐一人将他们带至阁斋便带着其余人步伐迅速地离去。
沈既白目光落在几人远去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那带路的弟子也显得忧心忡忡,很快将二人带至阁斋后,也疾速离去。
江稚鱼支着脑袋,收回眸光,手指微微划过唇畔,眸子轻瞄四处。
四处阁斋都分散着,女寝男寝各分东西二侧,每间间隔一条道的距离,皆是二人一寝。
她走向一间没有木牌的空寝,将木牌挂置璧槽。
嘎吱——
屋门缓缓开启,她勾唇浅笑,瞥向远侧空余的屋子,其上已挂了一处木牌。
看来沈大人今晚要和别的男人一起睡觉咯。
江稚鱼心中暗笑,檀口微张,好似惊讶一般,眸里狡黠的笑意却遮掩不住。
妥妥的幸灾乐祸。
沈既白神色平淡地将木牌挂上,眸子轻移,旁侧树丛微微摇曳。
他转眸瞥向室内,把墙上灯的开关摁下,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共有两处床榻。
一处床榻被褥整齐的叠放着,干净整洁,想来是挂了木牌那人,另一处空空无物,他瞥向一旁的木柜,里面应该有被褥。
江稚鱼无趣地收回眸光,懒懒地扫过一旁浓茂青树。
一片落叶悄然而落,归于岑寂。
她侧眸看来,沈既白侧身而立,两两相望,眸中月色卧藏云里,朦胧混沌,隐晦不明。
上山时那抹若有若无的凝视又出现了。
江稚鱼缓缓踱步走至他面前,拉过他垂落一旁的手。
她清亮的眸子顾盼生辉,流转着灵动的光芒,手指轻轻抚弄着手中宽厚的掌心,朱唇微挑,氤氲着一抹缱绻的笑意。
若不细看,只觉得是两对如胶似漆的情人。
江稚鱼在手掌写道:今夜行动否。
沈既白长眉轻挑,轻抚过少女的眉眼,划过左侧莹白的面庞,指尖微曲轻点她小巧的鼻头,撇向右侧,将一绺垂落的乌发别至少女耳后。
竟在她脸上写了个“不”。
江稚鱼眸子愈发弯如月牙,明媚含羞,手却在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往男人腰侧一扭。
敢在姑奶奶脸上写字,可恶。
沈既白身躯微微僵滞,面色却柔和依旧,拂过她的掌心,温声开口,
“很晚了,去睡觉吧。”
手掌写道:静待第三晚,勿动。
江稚鱼秀挑微微挑起,随后耷拉下眸子,佯装不舍地瞅着他,眸里却满是狡黠和顽劣。
只见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忽然凑近。
大大的眸子一瞬不瞬,认真地注视着他。
倏地,她歪头靠近他耳侧,柔声缱绻低语:
“再见,我的沈先生。”
语毕,她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一刹那,江稚鱼眉目轻佻,漫不经心地勾起唇。
在她身后,沈既白目光淡淡地转身进屋,从一旁的书架上随手取了本书,静静翻阅着。
半晌,他神色平静地将反着的书立回正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