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轻轻坠落大地,纤薄的云揉碎橘光融于天边,鸟轻吟枝头,草低语摇曳。
楚清和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摸索着穿上鞋子,身子歪歪斜斜,晃晃悠悠地走到檀木架旁,从上取过毛巾在水中蘸了蘸,随后拧干胡乱抹了把脸。
余光突然掠过一旁仍在熟睡的男人,他懵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这是他的新舍友,偷偷上下窥视打量,点点头,喃喃低语道,
“沈哥长得还真是俊俏,怪不得把女朋友迷得大半夜还要来偷人。”
他熟练地用一根木簪挽好头发,随意套上宽松的道服,轻轻拉开屋门出去了。
沈既白缓缓睁眸,静静凝望天花板,无声轻叹。
门倏地被敲响。
江稚鱼懒散地掀开被子,拖着步子慢慢晃晃地走至门边,打开屋门看去。
眸色冷淡的女弟子手上托着一檀木都承盘,里面放着一袭叠好的道装,和一个案牍。
“师妹,拿好。”
她语调平平,冷淡地扫了少女一眼,将东西递去,也不管有没有接好,
直接转身离去。
这楚家的道士怎么个个比她还拽。
江稚鱼嗤笑,把东西丢在桌上,拿起道服瞅了瞅,和所见弟子一般的白衣覆青纱绣莲花,清雅是清雅,只是也太素了,欣赏不来。
她摇了摇头,想起昨晚见到的少年,他的道服并非此款式。
是身份上的不同么?
她移眸看向一旁的案牍,打开便见几页密密麻麻的条例,大概是什么道门守则,无甚兴趣地快速掠过,在余下几页缓缓停留扫过。
只见上面写着:
第一天无课程任务要求,新弟子可自行熟悉环境,禁地危险勿要瞎走动,以免危及性命。
晚饭后需至大殿诵经,礼拜祖师,结束后回去休息,晚间门禁。
第二天参与作息,早诵经打坐,参与各项科仪,午练养心性身体,参与讲座,进行日常劳动……
草草记了个大概,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她把东西丢掷一旁,换好衣裳便兴冲冲地往西侧阁斋去。
路过树丛时她脚步放缓,阳光的温度烘托出绿叶叶清清的淡香,暖暖融融,并未如昨晚那般静谧可怖。
但…那抹凝视消失了。
她微微敛眸,边走边沉思着,难不成是只有晚上才会出现?
刚走至沈既白所在的寝宿,她抬手欲要敲响屋门,却倏忽被扯到窗边。
她蹙眉侧脸看去。
一穿着道装的年轻弟子眸色痴痴地看着她,一时竟忘了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