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苏死了，死得黏黏糊糊。

徐仙童扫视众人。

沈一石缺了一条手臂，面上却依然笑眯眯。

白稼轩跪在地上，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与痛苦，仅剩的一条手臂指着白流苏的尸体。

柳序冲着青舟挤眉弄眼。

青舟面无表情。

“嘶……头好痛……”路明菲悠悠苏醒，撑起身子，勉强睁开眼，随即大惊，“这是，怎么？”

她惊讶地看着白流苏的尸体，还有白稼轩低矮的身子。

“他们犯错了。”沈一石及时开口，不让徐仙童有机会多费口舌，“仙童上仙稍稍惩罚了他们一下，你要理解……”

徐仙童头也没回。

路明菲愣了一下，再看了看场内数人的站位，也没有惊慌，反而是反应极快道：“原来是这样，我昏过去，是你救的吧？”

她看向柳序。

“是。”柳序道。

“多谢，多谢——”她勉力撑起尚且虚弱的身体，竟还能露出笑眯眯神态，“我昏过去前，才知道自己受了守剑妖蒙骗，仙童上仙是为此惩戒我等吗？”

路明菲并非没心没肺，她只是找了个切口，切入现状。

白稼轩待她如子，她不能不救……白流苏，死了倒也算了。

徐仙童气机一收，扫了路明菲一眼：“白流苏欲杀我弟子，你觉得该罚吗？”

路明菲欢快道：“该罚。”

她对许多事并不明确，只知道眼前是当世最强，而黄瞳宗得罪了他。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

徐仙童沉默一会儿：“白稼轩做帮凶，该罚吗？”

“该罚。”路明菲自然不会忤逆徐仙童，“不过老爹年纪大了，杀他岂不是脏了上仙的手？”

她笑眯眯的。

徐仙童盯着她，好一阵没有说话，眼睛看看路明菲，又看看柳序，再乱瞟一阵，忽然哈哈大笑：“白稼轩，你有个好弟子！”

他的笑声震天，但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柳序听出来了。

——妈的，徐仙童的装逼状态只能维持一会儿。

他被路明菲的态度弄晕了，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你是学宫弟子？”路明菲亦是笑，看着柳序，“我无以为报，只好奉上银两百万，以做回报……还有……”

她恭恭敬敬解下压裙刀，双手奉上：“您也看到了，黄瞳宗眼下无人，我必须主持大局，所谓招婿自然不能实现……不过公子一表人才，我见欢喜，若是用得着我……”

路明菲说话成熟稳重。

很难想象，她的老爷爷曾经是孙顺川。

柳序接过笑道：“多谢姑娘。”

——压裙刀算是一种定情信物，路明菲的话说得也清楚……可是这样的女人好可怕。

女孩子再战不能，满面羞红，翻白眼，吐舌头，主动掰开什么的不会存在于她身上，柳序还不想被她玩弄。

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徐仙童左看看右看看，好像见了新鲜见闻，他对这般人情世故感到陌生，于是摸了摸脑袋……这种人居然是天下第一，刚刚一指点落金丹手臂之人。

“一石真人，您又来做什么？”路明菲转向沈一石笑眯眯问。

她是明知故问。

沈一石与白流苏关系紧密，白流苏在架空白稼轩——沈一石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好事。

她干脆借着徐仙童的威风，将沈一石的野望终止在这里。

“我？”沈一石笑呵呵应付，“我是来犯贱的……你看，大愿得报。”

他指着自己的断臂，什么信息也没有透露。

——他自然不会透露。

沈一石修欢喜道，他是来黄瞳宗找双修炉鼎的……这里没找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东阳李氏那里，还有一个备选方案。

路明菲笑眯眯道：“是吗……诸位，这里谈不合适，我们找个房间喝杯茶，慢慢说？”

“欸，不用了！”徐仙童果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