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唐钎带着全家老小十多名女眷,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之下沿着跳板走上了码头,似乎有放弃水路走陆路的意思,船上的船夫与金陵李家的工匠全都急了。
他们当然也知道如今的陆路绝对不好走,可船上没了朝廷的侍卫坐镇,想要安全抵达金陵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虽说唐钎的护卫只有二十多人,总算是聊胜于无啊。
“我等愿追随唐兄,还望兄台收留。”
听着船舷之上李沭与杨绥的大声疾呼,唐钎转过身朝着二人拱了拱手:“当日在幽州城,在下曾向两位做出承诺,如今大家已安然逃出了大金,在下也算是完成了当日的诺言,在下另有要事需赶往应天府,就此别过,他日若是有缘,自有相见的一天。”
“唐兄且慢,我等也算是共患难的生死弟兄,在幽州时,更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如今刚刚脱险便要分道扬镳,这是何故?”
两人说着话,便要跳下船舷走上跳板,只是王坚的一声冷哼,他们又缩了回去。
看着明晃晃的长刀已然出鞘,李沭与杨绥相视一眼,虽然心中愤怒,却还是不敢再有任何下船的念头。
“非是在下不念旧情,实在是因为你们现在究竟是大宋的忠臣还是金国的细作,连我也分辨不出。为了自保,我只能出此下策,况且我在滕州安排了后手,却只准备了我们一家子所用的马匹和车辆,难不成两位是打算跟着我们全家走回金陵吗?”
短短的几句话,听得李沭与杨绥好一阵咬牙切齿,唐钎这厮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说将他们扔下就扔下,竟然毫无半点顾念旧情的意思,目送他们一家子上了码头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车队,两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只是马鞍之上的唐钎连头也不回,就这么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他们也只能强忍着口干舌燥,招呼船上的众人:“下船休息,明日一早继续南下。”
与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其他地方别无二致,展现在唐钎眼前的滕州城也是一片萧条景象,往来的城中百姓神色木然,看向他们这一行人的目光之中更是透露着一层死灰。
还好以王坚为首的而是多名侍卫个个眼神凌厉,将唐钎与女眷们牢牢围在了中间,这才让他们免遭被人扑上来抢劫。
对于这些神情麻木的大宋百姓,唐钎也只能报以一声长叹,如今的自己还在逃亡的路上,哪里有这份闲心去管他们的死活,还好自己的计划还算周全,侍卫们身上背着足够他们前往应天府的口粮,滕州距离应天也不过两天的路程,凭他们现在的阵仗,安全抵达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如今天色已晚,提前赶来滕州的叶夷烈将一行人引入城内一处空置的院落。
“金军南下之时,城内的富户全都抛了,不过其他稍微好些的宅子都有人占着,这里已经算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处了。”
唐钎拍了拍叶夷烈的肩膀:“叶兄辛苦了。”随即吩咐众人生火做饭,“这两日大家将就一些,最好不要分开休息,就在大堂里对付一下,等到了应天,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为何我们一定要先行赶去应天府,而不是即刻南下前往广陵呢?”
王坚的问题让唐钎的笑容看起来很是神秘:“先去应天,自然是要去拜见大宋新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