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热的，很香。

雪鹰殿所处之地高而冷，但殿内有炉火氤氲，温暖如春。

*

黄金一院，尊师府。

“教主大人，白银院长冰魄求见。”青衣侍女急急地进殿禀报。

钟龙正举着签子拨弄着香炉里的熏香，她撂下签子，躺回座椅上，懒洋洋道：“请。”

话音未落，冰魄那抹特有的银灰色出现在殿中央。

“教主大人好雅兴。”冰魄环顾四周没见到多余的座椅就来到钟龙座椅下的木质阶梯旁，坐在了阶梯上。

“为何背对着我？”钟龙抻着脑袋，慵懒得打了个哈欠。

“因为我想坐在这里。”冰魄语气冷淡，面色也是不善。

钟龙翻了翻白眼，还是站了起来，走下阶梯，面向冰魄，再给她行了一个僵硬的礼。

“殿下。”

“……”冰魄审视着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愿意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吗？”

“殿下此言何意？”钟龙低着头没有看她的眼睛。

“一千年前，乱尘之战，吾率亲军征讨万尘剑，险些全军覆没。是你，钟龙大人。你救了吾，救了吾雪鹰精军三万余人……”冰魄起身拍了拍衣袖，向她作揖。

钟龙抬眸，她没理解冰魄此番举动。

“老身，当时是乱尘山山主，平定内乱，是老身应做之事。”钟龙语气客气起来。

冰魄神情严肃，“但是你救了吾，吾自然感激你。”

“那殿下，是如何感激老身的？”这个问题，钟龙一直以来都想问她。

“你本一山之主，不甘屈居人下。吾理解你，吾曾经也是这样。吾并不想你如此实力被天界的牢笼禁锢……”

“所以你就封了乱尘山，将我丢在凡间慢慢腐坏？”钟龙心中积怨已久。

“你是神器华鲸！按天规，吾本应上报帝尊，将你收回天界，封印在九霄台的琉璃塔里，日后成为某位精英神职者的灵武，沦为天神的附属品。吾一时私心，只报你是已开化的灵妖，可在凡界受封神官。”冰魄苦笑，她当初满怀着感恩为钟龙求得成为真神的机会，却招得千年记恨。

“你如今说的这些，会不会太迟了？我救你一命，你夺走了我的乱尘山，还指望我感激你吗？这公平吗？”钟龙本为神器并无人性那些过于复杂的想法，她执着于此事，冰魄并不意外。

如今各界暗流涌动，有不少势力会为了某些利益去挑唆神器“反抗”，钟龙有这样偏执的想法就是被这些奸计祸害的。

“天命至上，吾无法违抗。”冰魄深深叹息着，她为钟龙还不完整的“人性”感到悲哀，也为她如今陷入的泥沼执迷不悟而气愤，“而你以为，当初若没有我雪鹰族全力镇压那万尘剑，你钟龙还能有命救吾吗？还能在这龙城作威作福吗？”

“哼，天命？都是借口罢了！”钟龙并不认同她的话，也永远无法理解她。

“天规不公，你可以怨吾，也可以怨帝尊。但你不该对万尘动手！”冰魄知道，若不是万尘，钟龙在凡界所作所为，天庭不会去管，帝尊更不会去看。

“她不过是一个凡人！”钟龙冷哼一声以示不屑。

“她是吾弟子！”冰魄厉声道，“是龙游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