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也进了凉亭，将石桌上的蛐蛐笼打翻在地：“青鸾，你自己跟那些臭男人学玩这些脏虫子也就罢了，怎么好意思来带坏我们小叶子？”说着越过青鸾将桌上的小叶子抱起来，轻声叮嘱：“小叶子乖，咱们不碰这些臭虫。”

青鸾自知理亏，低着头任凭妹妹训斥。

小叶子小心翼翼望了眼正在气头上的红鸢，夹着小奶音道：“那不是臭虫，是小叶子喜欢，你们不要怪青鸾姐姐了~”

一听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姑娘们哪还分得清东南西北，纷纷上前：“牡丹姐说话过分了，玩个蛐蛐而已......”

红鸢拿起桌上的小木剑，看向青鸾：“姐姐这么急着要教小叶子学剑吗？”

青鸾抬头：“我还没教她呢，她自己偷偷学的。”

这句话没有她平时那般中气十足，却能让人听出几分得意。

“小叶子她是真的喜欢......”一旁瑟瑟发抖的常安这时也抬了头，却在碰上牡丹的目光时弱了气势，“学......剑......”最后两个字像要断了气一般，硬生生补出来，声音低得估计他自己都听不见。

“喜欢？喜欢就能练吗？她要是喜欢带兵打仗，我们能让她去学练兵吗？”牡丹眉眼如锋，吓得眼前的小龟奴又将头低下，不再作声。

小叶子心道：我还真想学学练兵。

上一世，她见过师父冰魄两次带兵。一次是风雪城前的神魔一战，一次是瑶池里灵空尊给她看的那一幕，三千雪鹰军瞬间将洪灾危机解除，那场面着实壮观。

红鸢上前理了理小叶子的衣袖，郑重道：“你是喜欢剑？还是喜欢青鸾姐的武艺？”

小叶子一听这话兴奋极了，终于有一个懂她的人了！她睁大圆溜溜的一双眼，激动得忘了夹小奶音：“武艺！！！我喜欢武功！我要学武！！！”

在场的姐妹们都想起了两年前小叶子抓周的场面。

“可惜了，王妈妈不让学……”躲在牡丹身后的秋菊向青鸾投去惋惜的目光。

“我们这艳花楼里是要养芳香娇艳的花儿的，哪里能教好你什么武艺？”红鸢满腔愧疚，引得小叶子鼻头一酸。

“青鸾姐的剑就像红鸢姐姐的笔一样，我都很喜欢，小叶子不懂什么武艺，只觉得新奇好玩罢了。小叶子也喜欢牡丹姐姐做的菜、柳絮姐姐的琵琶，芙蓉姐姐的歌，你们答应小叶子日后都要教的……”小叶子握住红鸢一根手指，传递她稚嫩掌心微小的暖意。

这股暖意流进红鸢心里，也流进在场所有姑娘们的心里。

牡丹咯咯笑道：“你牡丹姐的嗓音跟舞艺可不比芙蓉姐差，怎么就记得吃的了？小馋猫~”

姑娘们都被逗笑了，满庭院里久久萦绕着欢乐的笑声，将小叶子一颗小小的心脏扰动。

这不对。

每当她沉溺其中，内心都会有一个提醒她：不要忘了，你在历劫。

上一世，她活在敌人的暗算里。

如今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人要杀她。若真如晁寅所说，罪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她还没死。

这对她来说，有好有坏。坏处是，她必须警惕起来，即便她有天神庇护，也要保护好自己，保存好自己的记忆。好处是，她可以自己报仇，为自己，为母亲……

在姑娘们极力恳求下，王妈妈终于答应小叶子可以跟青鸾学学舞剑，等她个子再大一点，会给找个合适的女师父。

青鸾都懂，说来说去，还是嫌弃她武艺不精。

更要命的是这个小祖宗还总是一副“你放心，我会不嫌弃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