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等事情办妥了,就能接你过去。你要是舍不得这里,我也不强求,或者等你大一些再说,能脱籍总是好的……”
能脱籍是好的,既然能沾到朝廷官员的特权,能捞一个是一个。
常安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一个劲摇头:“姐姐,你要是受欺负了,就告诉我们,我们给你想办法……”
牡丹凄然一笑,这小小的人儿,什么世故都不懂呢,哪里能有什么办法?
“以后,我不在艳花楼,你多照顾小叶子平时的吃食,她爱吃酸甜的,但是对牙齿不好,得提防着坏牙……”
“又不是生离死别再也见不到了,没必要交代太多!”梁夫人等不及了,眼神示意家丁上前将他们拉开,将牡丹硬拉上了楼外的轿子。
常安愣在原处抽噎,半晌回过神来,望向正从戏台后走出来的小叶子。
“常安,你听见了吗?牡丹姐姐认你做弟弟。”小叶子尚未修行,但五感敏锐已异于常人,牡丹对他说的悄悄话,她都听得分明,“还有机会再见的。”
小叶子招招手,让他低下脑袋,她轻拍他的发顶,以示安抚。
她不高兴的时候,姐姐们都是这么安抚她的,似乎有些用处。
“小叶子,我……可以跟你一起学武吗?”常安抬脸,眸中似有光点,熠熠生辉。
“好呀,你陪我,一起学。”小叶子暗笑他的心思太明显了。
可能他在想,如果他能高大一点、强壮一点,会不会有办法改变牡丹的命运。
好单纯的学武动力,单纯得可笑。
改变命运,可不会这般简单。
但这样也好,让他相信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说不定,真的能改变一些事情呢。
二楼春字雅间里,芙蓉将一张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嘴里,饮了几口酒吞咽下肚。
红鸢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芙蓉:“你的妆,又花了。”
芙蓉接过手帕,抹着脸上的泪,满脸悔恨:“两年前的梁松言还只是一个想考取功名的书生……”
“看开点,牡丹姐是有些本事的,她嫁过去未必就是任人宰割。”红鸢又倒了几盏酒,“就是可惜,这梁夫人来得太快,姐妹们都没能同牡丹好好道个别。”
“牡丹一走,最难过的该是你的小叶子吧。”芙蓉平复了情绪提起了姑娘们的心间宠。
红鸢叹了又叹,忽而想到什么:“我们牡丹姐不是一直念叨着要给小叶子取个像样的名字吗?”
“若有机会,我代你问她,让她给小叶子取个好名儿。”芙蓉紧握住红鸢一双手,泪又流了下来,“怪我……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劝她……”
红鸢见她如此自责也难过极了:“芙蓉姐,人各有命……”
*
牡丹离了艳花楼后,芙蓉也病倒了。
艳花楼一下没了两个大梁,可把王妈妈急得团团转。
好在秋菊青鸾经过几年历练也能上得了台。而一直被王妈妈护在幕后的红鸢也开始露面经营。
红鸢浑身的书卷气,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风范。她每晚半遮着面,寥寥几句唱词就勾得许多官家贵子魂不守舍了。
牡丹的日子过得还算顺遂。梁松言得知她有一个“弟弟”在艳花楼,本是想将他接去府上。但梁老夫人有意阻拦,只能作罢,只同意牡丹可以定期与艳花楼传信。
也是在这样的条件下,红鸢问了牡丹要给小叶子取名的事。
“生宣多写山水意,多墨趣,落笔既定。就叫她叶生宣吧。”牡丹在信中回道。
红鸢才记起,最初是牡丹教她用生宣画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