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生宣……”常安傻笑着宣布艳花楼第四好看的姑娘的名字。
叶生宣陪他尬笑:臭小子还挺会。
“我是该高兴你夸我好看,还是该骂你把我的名字写这样丑?”
常安敏锐地从她无害的笑容里捕捉到一丝危险,连忙抱头求饶:“姑奶奶我错了!”
叶生宣又被他这傻劲逗笑,已经挥至半空的拳头停住,轻轻落下,拍了拍他护着脑袋的小脏手:“咋咋呼呼的。男子汉大丈夫,稳重点。”
说着将纸笔挪到自己跟前:“你都会写我的名字了,还是有进步的。你自己的名字写得咋样?不能还这么丑吧?”
常安放下手,重新坐好:“我不确定……”
他不确定,不确定就是一定。
叶生宣会意点头:“我再给你写一遍,你看好了。”
常安伏在柜台上,伸着脑袋看她一笔一画在那行歪歪扭扭的墨迹下写出他的名字。
“常——安——”
很秀气,像写下它们的这个人一样秀气。
一张宣纸写完,叶生宣将它随意往旁边一放。常安将它小心折起:“这张留给我吧,我以后看着学。”
叶生宣不以为意:“你从我这拿走多少张了?也没见你的丑字进步一点。”
常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中的动作却没停。
王妈妈匆匆进了楼,火急火燎招呼着能招呼下人:“手里的活都停下……”
听了王妈妈带来的消息,整个艳花楼都躁动起来。
“皇上要诏红鸢入宫?!!”
叶生宣丢下笔从人群中挤到王妈妈面前:“红鸢姐要入宫?”
王妈妈俯身拍拍她的肩:“如今你红鸢姐在帝京的名气可比当年的芙蓉还要大呀。皇帝特诏我们艳花楼送红鸢去皇宫唱一曲,没事的,她不会离开艳花楼的。”
“只是去见一面皇帝?”叶生宣眸中有光,旁人却看不出这其中情愫。
这个小女娃从来都与寻常孩童不一样,王妈妈早已习惯,她点点头:“只是在皇帝面前唱一曲,是姑娘们光宗耀祖的幸事。”
“我可以一同去吗?”叶生宣想了想,抓住王妈妈的衣角,“我照顾红鸢姐。”
王妈妈领着叶生宣来到红鸢房里。
红鸢端坐在烛台前写字,纸张上墨迹满满,不知是满篇文字还是一幅画卷。
侧身看见王妈妈领着叶生宣进来,鼻头一吸,竟哭出了声:“生宣啊……”
叶生宣扑进她怀里,小脸蹭了蹭她胸前柔软的衣襟:“姐姐,我陪你一起。”
王妈妈也在一旁安抚:“红鸢别怕,你就当是在我们艳花楼里寻常唱一曲。这次皇帝特准我们艳花楼自己准备伴奏伴舞都是楼里的姑娘陪着,生宣也陪着你。”
说着,王妈妈从袖口拿出了那枚印有叶字的玉佩:“那人将生宣交给我的时候说,如果五年后,他们的人能在朝廷有一席之地,就会来寻这块玉佩,她就能跟她的亲人重逢了。”
“可若是被仇家盯上……”红鸢不是不愿她认亲,只怕她年纪太小,身份若暴露在朝堂,会有麻烦。
“艳花楼终究不是她能久待的地方,这一次,是福是祸,都是她自己的命数。”王妈妈知道红鸢的性子,她不会轻易舍得,但她最知分寸,也是因为太守规矩,才选择她来教她,“这些年,艳花楼没亏待她,我王三娘的人情该还完了……”
这些话,叶生宣听得懂,也都默默记下了。得知这一趟可能会离开艳花楼,她心里是难过不舍的,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前路,期待与花无双的重逢。
温柔乡的五年终究是一场美梦,她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