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猎人这行的都有一个统一认知：雇主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反常的事知道得越多越好。就像是倒斗的摸金校尉，任何一个知识点都有可能救命。

唐威知识面最窄所以他先发问：“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豢龙氏？”

“我也是从其他地方听到的，这样的氏族都很排外，并不与外族通婚，虽然没春秋里说得那么古老，但也早就不存在了。”

“哦，懂了。近亲繁殖太久了造成的种族灭亡。”恺撒干净利落地做了总结。

对于这个说法，楚子涵只能以无力扶额作为评价。她现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这帮猎人接到的悬赏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她不方便直接去问，干坏事的人只会对同样的坏人吐哺，她不想暴露自己是个小白的事实。

林奇和唐威是对搭档，这个叫恺撒的也在藏私，楚子涵瞟见了对方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恺撒似乎在铃声响起前就敏锐地挂断并拉黑，还友善地打了标签：都市白领、校园偶像、海归博士、日本明星、欧美明星……最惊悚的还是刚拉黑的两个，不认识的弟弟、想当我妈的碧池。

楚子涵严重怀疑加图索这个姓氏在欧洲是个淫窝，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我刚收到的消息，公路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清理出来，我们要么徒步前往马耳山自然村，看看他们是不是所谓豢龙氏的遗民，毕竟要刨人祖坟还是要师出有名一点。”恺撒大方地展示他手机上的信息。

“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哪个家族欢迎别人刨祖坟。”楚子涵幽幽地说。虽然刚才就有套话的想法，但没想到恺撒如此慷慨，不光透露了见不得人的悬赏内容，还说得光明磊落，大义凛然。

“我又没打算问他们的意见，只是打声招呼。”恺撒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傲慢，就好像刨你祖坟是对你的恩赐。

“你的语气像是经常干这种事。”

“那倒不至于，我拆自己家墓地的时候都不打招呼的。”

楚子涵：“……”，至少说明这家伙没祸害其他人。

八卦得到满足之后，楚子涵挑了个靠近门的角落铺好床袋，躺下前还仔细检查了门窗，又不知从哪找到一卷胶带，将屋里比较细小的缝隙都给糊上了，还随手捻小了火，以免这种易燃质地的房屋在人都睡熟时发生什么意外。

恺撒早在调侃完自己家族后就跑去睡了，耳朵里甚至还塞着耳机，惬意得像是来度假。

林奇在收拾着小炉子，传来轻轻的撞击声。唐威睡在堆物资的角落，已经打起了呼噜。

楚子涵呼了口气，背对着其他人侧身躺下去，片刻后，她的呼吸放得又慢又平稳，就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夜色渐浓。

山上的小木屋里静谧一片，慢慢地只剩下轻缓的呼吸和高高低低的呼噜声。

然而在刚过午夜的时候，楚子涵忽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正好撞上凑上前来的唐威。

他一个胆小如鼠的人，睡那么早，就是为了降低别人的警惕以便偷开楚子涵的包，里面塞很多东西，书、笔、拍立得相机，还有个长条形绒布裹着的物件，那种珍藏的意味几乎让他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