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还在对着那张地图思索。过去五年间,秘党往世界各地派遣了超过三千人的专员,探寻龙墓的位置。他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一生只会碰上几个遗迹,平时以考古学家或者探险家的身份混迹于人群中,又被称为守望者。
可当真正的危机到来,无论是融入人群的守望者还是天南地北闯荡的执行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奔赴同一片战场。而对所有维持着人类身份的混血种而言,这片战场的中心必须足够重量级,足够他们为之烧干每一滴血,比如:龙中的君主。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庞贝将手边的红茶递到昂热面前。
“六七年吧?你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不老呢?”昂热抿了一小口,不出所料是次等品。庞贝向来只享受最顶级的东西,和平饭店仓促之下没备好他需要的东西,所以他大发慈悲地“赏”给了昂热。
“因为我从不流连啊,无论看到多美的东西,我都只是玩玩,这样离开的时候就不会难过,”庞贝把玩着他刚到上海时收到的古玩折扇,在掌心一击,仿佛一个正宗的世家弟子,“我到这里都学会品茶了,养生嘛。”
“你只是单纯的渣吧?”昂热讥讽,“我还以为加图索家现在是弗罗斯特说了算,什么时候你这下身过热的种马也会对龙族遗迹感兴趣了?弗罗斯特知道你临时调了十架武装直升机未经允许跨入他国领空,差点以头抢地自杀谢罪。”
“弗罗斯特只是个代理家主,只要朕一日在位,他永远都只是太子。”庞贝对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毫不遮掩地讥讽,“按中国古代的说法,这叫嫡庶有别。”
“滚蛋,你不光搞错了辈分,还混了点奇怪的东西进去,”昂热刚想斥责对方的中文水平,却发现话题不知不觉间被带跑了,“我已经后悔赴一头种马的约了,或许我该邀请弗罗斯特?”
庞贝就是这么个破坏环境的人棍,他花样太多了,简直将“娱乐至死”刻在了脑门上,无论什么话题只要有他参与,最后都会像互联网上的“来份涩涩”病毒一样,滑向止也止不住的深渊。
“我弟弟只会强硬地要求你们把计划交出来,像历代加图索家主那样霸道,而我很有共享精神不是吗?我甚至可以把那个打捞到的青铜棺借你睡两天!”
“滚粗!”昂热又举起了那根烧火棍。在庞贝聒噪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根据现有情报推测出了几个龙墓可能存在的地点。
“龙王所在之地,必有龙侍拱卫,这叫云从龙。若最初的对手就是那位青铜与火的君主,那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思考。”庞贝突然又正经起来了。
昂热遗憾地收手——他真想暴打庞贝一顿再谈正事。
“这次的龙族遗迹,以山与火取意镇压威慑,水则万里飘灯。也许我们都想错了,没有谁规定火之君主就必须待在火里,这又不是怪物猎人。”庞贝继续说。
“这点我也想到了,执行部的调查重点将从格兰陵和墨西哥转向中国。另外,虽然知道你只是匹负责配种的种马,但好歹也是加图索家的家主,校董会那边还需要你去把水搅浑,比起龙王的威胁,人类自己不团结才是导致刀变钝的罪魁祸首。”
“这倒没啥好说的,我一直是匹好人。何况我儿子很快就要去贵校报道了。”
“那出于对女学生的保护,我需要新添校规。”昂热没有太放在心上。加图索是近两个世纪才突然崛起的混血种家族,虽然富可敌国但在对龙战争方面还是个学步的婴儿,在昂热心里的地位不如屠龙世家卡塞尔一根叼毛。
于是昂热起身就走,和庞贝说话太多容易拉低自己的格调。
“昂热校长,我只有一个要求,将最危险的战场留给我的儿子。”
“在我这没后门可走,我不会把命交给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我反倒对那个神秘的猎人有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