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再次恢复平静。
“其实,我们遇见到了困难,根本找不到投资方。”丛霓出声打破平静,她咽了咽口水,极艰难地继续,“做一件事好难哦,我们已经非常努力了,Kim和我的钱都投进去了,但是还是不够,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到处在找投资,可惜石沉大海,很多公司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们。”
“前两天,我们从厂区出来,Kim开玩笑的说,上辈子他肯定是个大坏蛋,所以老天爷才会罚他这辈子创业。”
丛霓自嘲地笑笑,“其实你别看Kim是个老外,拜佛、烧香诚心得很,他说着说着,我就信了,我想,会不会是上辈子我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辛苦?”
“我妈妈死了,我一个人长大,我努力了这么久,连张云海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连创个业都这么艰辛,我觉得累极了,差点坚持不下来。”
她声音有了哭腔,像是打在湖面上的小雨,荡开一阵阵涟漪,惹得林匪一阵揪心。
他叹息一声,将丛霓揽入怀中,大掌顺着她的头顶抚下,“你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跟我说?如果你说了,我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呢?”丛霓闭上眼睛,感受温暖的怀抱,“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这种事情,我希望能自己处理。”
丛霓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她习惯了逞强,习惯了高标准要求自己,即便那样会让她很有压力。
“你可以依靠我的。”林匪感觉自己回到了那年冬天,大雪封城,丛霓背着书包去自习,边走边往嘴里塞方便面。雪珠掺在面渣上,冰冷刺骨,丛霓眉头都没皱,一口吞下。
那边的丛霓回头望了他一眼,就如同今晚一般,倔强。
他从来都为这个女人心痛,几年前是,现在也是。
她像是在夹缝中生长的野草一样,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哪怕极度困难,她都能挺过去,只需要一场甘霖,她就能舒展身姿,重新再来。
林匪吻了吻她的头发,声音如砂砾般沙哑,“你可以不用如此坚强的,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即便你是要我的命也行。”
他在心里给丛霓松了绑。
我是你的,而你是自由的。
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在这里;如果你暂时不愿意要我的帮忙,那我也在这里。
我爱你,丛霓。
*
很久之后,当她们的生意正式步入正轨,开香槟庆祝的时候,丛霓总会想起那天。林匪从来没有如此温柔地吻过她。
成功固然让人欣喜,但是困境中的人们,不屈服的姿态才更应该赞赏。
丛霓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人生,即便被甩进黑暗里,她也依旧明白,一切都是暂时的。她终将迎来美好的未来。
当天,当万高玲往地下室走去时,丛霓拦在了她面前。
万高玲撇撇嘴,连看都看丛霓一眼,“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单纯地看汪安娜不顺眼,你不需要感谢。”
万高玲个子很高,又着男装,同小时候那个小胖墩无半点相似。
丛霓实在是不明白,当年那个天天捧着零食的小姑娘是怎么长到今天这个装逼的样子的。
她笑了笑,问:“你还喜欢Tooca么?他塌房的时候,我震惊了很久,生怕你做为他老婆,接受不了。”
Tooca是很古早的一个韩国明星,很小众,国内知道的人并不多。当年万高玲爸爸为了打开国际市场,特意在整个亚洲挑选代言人,好巧不巧,其中一个男明星的照片被当时情窦初开的万高玲见到,从此深陷进去。
这件事很羞耻,也很隐私,当时只有万高玲和明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万高玲极度疑惑,她第一次仔细打量面前的女人,越打量越心惊。
终于红了眼眶,颤抖着声音问:
“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是不是明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