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望着眼前的销售状况，情况实在是不太乐观。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讲，这倒也给他提供了一些机会。

“现在许多企业都倾向于从国外购买机床，说到底，还是因为国外技术更成熟，生产出来的设备质量上乘。反观国内工厂生产的设备，老是出问题，每次维修都得花费不少钱。这就是那些企业愿意花高价购买国外设备的原因啊。咱们厂的生产线用的是从国外采购的旧设备，除了耗能高以外，生产出来的产品和国外的并没有太大差别，那些企业购买的也大多是国外淘汰下来的旧设备，和咱们厂生产的实际上没什么两样。”沈国栋看着当下的情形，十分平静地分析着。

只有抓住用户的痛点，才能把产品的卖点展现出来，让更多人对产品有信心。沈国栋显然是抓住了这一点。现在只要联系以前的一些潜在客户，就能把厂里的产品卖出去。

他把销售部的人找来，打算开个会。在略显简陋的办公室里，沈国栋拿着一支钢笔，这钢笔是国外制造的，如今很多国企的领导都以拥有这样一支钢笔为荣。这支笔是许厂长给他的。

“现在厂里已经恢复生产了，咱们销售部也得行动起来，尽快把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售出去，大家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呢？”沈国栋说道。他现在身兼两职，一是生产车间主任，同时还负责销售方面的事务。因为生产的机床都是大型的，很多买家会主动找上门来，基本不需要出去推销，所以销售部没几个人，加上周姐一共才五个人，三男两女。要是一年能卖出一台，光提成就能抵得上一年的薪水了。不过说实话，想卖出去可不容易。很多老客户都是直接从厂里拿货，绕过销售部，他们得去开发新客户，工作难度相当大。

沈国栋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见此情形，沈国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们先联系以前的客户，然后交给我来谈，到时候提成还是算在你们头上。”几个人没吭声就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王秀芝。她长相普通，但为人正直。此时她看着沈国栋，欲言又止。

“王姐，有什么事吗？”沈国栋很是疑惑地问道。

“国栋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他们几个都是胡明远的亲戚，对厂里的决定很不满意，你让他们做事，他们肯定不会认真做的。而且我听说，你和袁均锋打赌的事，他们都想让你输呢，这样你就得离开这个职位了，我觉得背后可能是王厂长在指使。”王秀芝说道。

沈国栋听了很是惊愕，难怪刚才自己说要开会的时候，这些人都爱答不理的，态度非常消极。他不禁冷笑起来，这些人可真有意思，有钱都不赚，还跟着胡明远，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和周姐帮忙吗？”

“要是有媚娘在就好了，她肯定能帮上忙。不过最近她老是请假，我可没有媚娘那种能力，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不适合干这行，要是没有媚娘，我早就转行了。”王秀芝说的是实话，周媚娘做销售确实厉害，以前的销售业绩大部分都是她做出来的。

“周姐最近怎么了？”沈国栋有些不解地问，“王姐，你知道吗？刚才周姐情绪很低落，请假之后就匆匆走了。”

“哎，还能有什么事啊。她那个不务正业的老公，整天除了喝酒赌博就没别的事了，还经常打骂她。最近听说媚娘的父亲生病住院了，正在到处筹钱呢，她整天以泪洗面，好像还几次跟我说不想活了呢。”王秀芝叹了口气，“我也劝了好多次，可是我又不能时刻陪着她，要是她突然想不开可怎么办啊，媚娘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沈国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年代很保守，世俗观念对人的影响非常大，就像之前的柳月如一样，哪怕过得那么惨，也从没想过离婚。离婚在当时是很丢脸的事，碰上好点的娘家，可能还会让你回去，有些娘家根本就不会让你回去，因为他们觉得这会败坏门风，哪怕不要这个女儿也不会接受这种事。这些世俗观念成了制约人们做出选择的重要因素。

“国栋，媚娘和你关系好，你要是有时间就劝劝媚娘吧。离婚虽然不好，但总比这样煎熬着强啊。我觉得吧，没必要太在乎世俗观念，古代都有离婚的例子，更别说现在了。”王秀芝说道。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风气，这确实会对人产生很大的影响。

沈国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周媚娘离开时的眼神。

“王姐，我出去一趟。你知道周姐平时最爱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王秀芝想了想，然后缓缓说道：“媚娘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去奉天殿后面的紫金山看看，她父亲在第一医院，你去这些地方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她。”

“好，那我先出去看看。你联系一下以前的客户，让他们过来，我来负责谈判，到时候业绩算你的。”沈国栋快速地说道。部门的总业绩他有分成，没必要抢手下人的业绩。说完，沈国栋就急匆匆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