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武想到了弟弟小文曾告诉过他“蛊夷”的样子：通体淡青色，头颅似蜥蜴，狰狞的面目上长了五只眼，每目八瞳。

下巴上有两双细长的小手似胡须，小手张开是一张嘴，嘴中布满了尖牙。身上鳞片错落，鳞片的缝隙中时不时会喷出一些黑色的脓液。

想到这骇人的模样，黎武头皮发麻，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除了‘蛊夷’，还有其他什么‘人堕’？”

他一边问着，一边将桌上的茶壶端起，给先生斟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先生接过茶水，开口说道：“多着呢，比如‘虬厌’、‘枭魑’、‘崇孽’这些。它们的形态和能力各不相同，有的和人差别不大，就是身上多些鳞片，长些怪角；有的就长得特别吓人，你小孩子还是少打听。”

黎武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人要是变成‘人堕’了......还能变回来吗？”

先生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无奈：“一旦成为人堕，便是不可逆转的，所以呀，人的心要豁达，也不去行恶事。”

黎武听后心头一紧，“那......就一点希望都没了吗？”

先生轻抿了一口茶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倒是也听说过，在北斋那边，有一个小孩有办法，似乎能让‘人堕’回归人形。但那不过是些传闻罢了，真要能做到，咱瑞阳国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北斋那边的小孩子？”黎武好奇地追问，“那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先生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谁知道呢，这种传闻听听就罢了，别当真。再说，变为‘人堕’为祸一方，宰了便是。”

黎武皱了皱眉，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可是先生，假如有些‘人堕’并未害人，或还没有来得及害人，若北斋真有这么个小孩，那不是能救很多人吗？”

先生放下茶杯，看着眼前天真的黎武，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沉。

“如果真有这种人，那自然是件好事。但黎武，你要明白，馗人的职责是守护和斩断，而不是执着于奇迹。”

“你是人，你就要为人考虑，容不得半点马虎，‘人堕’不再是人，它们充满了危险，你若犹豫袒护，可能就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

“你静下心来思考一番，刚才我们聊到‘煞’的时候，你有过这番心情吗？”

黎武听到先生这番话，愣了愣，随即低头沉思。

他回想起刚才先生描述“煞”时，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画面。

若他有能力，绝对只会想着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消灭它，保护周围的人。

他缓缓点头，握紧了拳头：“先生，我明白了。”

先生看着黎武，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不错，就是这样，在能力不足以前，不要妄图改写已经发生的悲剧。”

黎武挺直了身子，看上去干劲十足，“先生，我记住了！我会好好读书习武，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馗人，斩煞除堕！”

“很好。”先生微微点头，指了指前院，“去吧，从我教你的剑招开始，把每一招练稳了。”

黎武应了一声，跑到前院，拔出长剑，再次开始演练。

夜幕深沉，点点星光与“琉彩珠”的亮芒相交辉映，洒在黎武的剑尖。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将长剑重新插回剑鞘，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

与先生告别以后，他快步回到侧院，刚踏进院门，就看到阿浪正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