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洒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西波城的城门高耸，门前的守卫纹丝不动，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两人下马，牵起缰绳。

阿浪大步走上前，左右环顾一圈，啧啧称奇。

“以前来还真没细看过，这城门还真是派头十足啊。”

黎文闻言，抬手拍了拍阿浪的肩膀。

“这城门的样式和离人府的差不多啊，就稍微大一些。

“你一馗人，离人府的门还进的少啊？”

阿浪听了这话，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往，开始抱怨起来。

“去个屁呢，这离人府里的‘扬名状’可难拿了。”

黎文见他的情绪有些起伏，语气里多了几分好奇：

“哦？你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阿浪啐了一口，双手叉腰，抬眼看着离人府的大门。

“你不知道，我特别小的时候就是馗人了，当时去离人府要扬名状，别人看我小屁孩，理都不理我。

“等我长高了些，长壮了些，又跑去找他们。

“这时候才发现，那些小点的‘扬名状’，主事全都捂着不放，转手就塞给那些和他们相熟的。”

黎文挑了挑眉，低声说道。

“以你的能力，完全不用在乎‘扬名状’的大小啊。”

“更别提了！”阿浪摆了摆手，语气里透着几分愤懑，“大点的，他们看到我这馗人牌是个铜的，连正眼都不瞧的。

“说什么‘这种扬名状太危险’，你的级别不够。”

黎文闻言，这时候才第一次注意到阿浪腰上挂着的牌子，显得有些诧异。

“对啊，你怎么才是个铜牌。”

“哎，接不到‘扬名状’，赚钱难。赚钱难，吃饭就难。赚的那一点钱拿去吃饭了，就没有多余的钱拿去进行考核。”

黎文神色里带着些许同情。

“那后来呢？”

阿浪双手背在身后，脚步放慢了一些，目光落在地上的石板路上，语气变得随意了一些：

“后来啊，我就索性去那些偏远荒芜的地方。

“去一些村落，小镇，或者是野外。

“虽然没有‘扬名状’，但至少邪祟能除，肚子也能填饱。”

“那些地方能给你多少？”

“富裕点的地方还行，能给个十几几十瑞阳币，也会额外备点好酒好肉。”阿浪顿了顿，面色带着几分无奈，“不过要是遇到那些不富裕的，别说钱了，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有时候啥都没有，就一堆人给我说声谢谢。”

黎文沉默片刻，像是在琢磨什么。

忽然，他停下脚步，抬起头说道：

“阿浪，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黎文语气平缓，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那些偏远落后的地方，百姓连吃饭都难，根本不可能付得起这些费用。

“邪祟横行，他们需要的是援助。

“可这种援助，似乎只能依赖运气。

“这种事情，本该是官家的责任。”

“官家？”阿浪摆了摆手，“他们自己人手都不足，咱瑞阳那么大，他们哪里管得过来。”

黎文没有立刻反驳，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阿浪腰间的铜牌上，沉吟片刻说道。

“你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吗？

“馗人的身份是通‘阴司’考核获得的，这一点没问题。

“‘阴司’存在，保证了每一个馗人都具备‘馗人眼’，能有效的对付“煞”。

“但问题在于，他们只负责考核，却不负责后续的安排。”

阿浪眯了眯眼，似乎被勾起了一些兴趣。

“这我肯定知道啊，馗人只是一个身份，出来以后，路就得自己走。

“可这也没啥，大家不都这样？”

黎文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关键在于，馗人的身份虽然重要，但真正能让你大展拳脚，安稳生活的，是成为官家系统内的一员，比如离人府。”

阿浪不以为然，“这我当然知道啊，但进入离人府不得是“硕学院”的结业生么。”

黎文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这就是问题所在，这是一种‘文资’，不是所有‘硕学院’的结业生都能理解词句的意义，把它们转化成自己的能力。

“读书是第一步，关键还在于‘悟’。

“千人千悟，书里的词句对每个人的意义是不同的。

“有人能从一句诗中领悟到控火的能力。

“有人却只能理解‘火’是个字，什么都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