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和儿子聊了很多。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默契，所以他们也都没有提到过季承曾经的伪装。

两人一直谈着，半小时过去，鹿溪看着这对父子，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阳台下面的花园，说道：“我去看下花，你们聊。”

“去吧。”

季承笑呵呵地摆摆手，然后转过头对儿子说了一句：“真羡慕你妈啊，身体一直都那么健康。”

听人说男人平均寿命要比女人少，他现在感觉确实如此。

季新笑了笑，随后说道：“爸，您肯定也会恢复的。”

“我就算了。”季承摆摆手：“现在除非是奇迹发生，不然的话，我也就准备走了。”

“您现在不是就挺健康的。”季新说道。

相比起之前他看到的视频，今天回来之后亲眼见到的父亲，气色似乎要好了一些，精神也相对不错。

季承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道：“那是因为我回来了，医院那地方就不是给健康人呆的。”

季新又是一笑。

而后他们继续聊了起来。

差不多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大概是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季承逐渐闭上了眼睛，声音也稍微有些变小了。

季新看着父亲忽然又变得疲惫的面容，便起身道：“爸，要休息的话，去床上休息吧。”

“不用了……”季承小声道：“我就在这里躺一会儿就好……躺一会儿就好……”

“哦……”季新点了点头，看着父亲的面庞，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爸，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季……鹿，到底是谁？”

季承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浑浊的眸子中仿佛又带上了一点光。

目光停留在楼下那道正在浇花的身影，他轻喃道：“真是一个……久远的名字啊。”

“这个名字……大概是来自我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梦了，梦中我和你妈，生了一个女儿，叫季鹿，她啊，像你一样聪明，她啊……”

声音逐渐听不清了，季承渐渐闭上了眼睛，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

季新则是沉默了下来。

虽然父亲说那是一个梦，但是为什么，父亲说话时候的感觉，那就像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呢？

他不懂。

但是父亲毕竟也已经休息了，所以还是就不要打扰他了。

这个问题，等他醒来之后再听他回答吧。

季新起身，然后上前把父亲身上的毛毯又往上盖了盖。

随后他前往了楼下的院子，看见母亲正在和自己的妻子聊着天。

他的妻子，就是左乐乐，左照千的女儿。

而左照千现在也仍然还在世，明年就100岁了，当然，他的身体也已经有些不行了，经常往医院跑。

相比较起季承来说，他还是比较惜命的。

不是任何人都像是已经活了三世的季承那样，对于死亡已经完全豁达了。

他走上前，和自己的母亲聊着天，帮她浇了浇花，继续晒晒太阳。

转头又能够看见阳台上躺在躺椅上休息的父亲。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温暖。

时间逐渐过去，不知道又是从哪飘来的云，遮住了太阳，随之而来的就是些许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