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和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倒是有些陌生。”说着，他回头对着李南伯等人问道：“你们谁对这些长老的情况了解得比较多的，可知一位贺拔圣长老？”

林山木心中略感不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正想请教诸位，这位长老是何来历。”

林山木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和。

李南伯等人闻听此言，其中一位瘦高青年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哈哈，这还真是走了个‘好’运。这位可不是什么长老，好像是灵玉真人多年前欠了个人情，座下收下的一个普通弟子，听说修炼多年还只是个德充境，在观中还不怎么受待见，竟然这次也开始收徒了。啧啧，看来他徒弟的修行之路即将充满挑战啊。”

林山木听罢，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心中如坠冰窖。他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身离开，朝田子方所在的方向走去。

邱希言和王冲和见状，快步跟上。

“林兄，如何？”田子方关切地问道。

林山木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大概……不是很有名的一个人吧。”

王冲和见状，拍了拍林山木的肩膀，安慰道：“无妨，修行之路在于自身，师门只是一个助力，相信林兄定会努力修行。我们也是一同修行的，可互为助力。”

林山木点点头，但目光中那抹黯然仍未完全散去。

就在此时，远处有人喊道：“林山木！”。

一道身影快步走来，竟是苏章。他一见林山木，便笑着招呼道：“林山木！太好了，你今年通过了！”

林山木心里一暖：“苏章，你怎么来啦？”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我听说今年新入门的弟子在这里，我便立刻赶来想看看你在不在”。他不由分说夺过林山木手中的玉简，见那上面的名字之后，愣了一下，接着啧啧称奇，“贺拔师兄？他竟然今年开始收徒了？太好了，山木，以后我们便是同宗了！”

“贺拔师兄？你竟然是灵玉真人的亲传弟子吗？”

“正是，我是灵玉真人收下的关门弟子了，按照辈分，你还要叫我师叔呢，哈哈哈。”

林山木闻言，浑身上下彻底没有了一丝力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拜见…师叔…”

他心中如坠冰窟，眼前仿佛闪过了一幕幕过去的情景——苏章曾与他一起奔波闯荡，二人时常并肩而立，言笑晏晏。而如今，这个曾与自己称兄道弟的苏章，竟然要自己称之为“师叔”。林山木心中五味杂陈，复杂得难以名状。

原来这就是差距吗？

从一开始没有，便再也没有了吗？

或许，这才是他该站的位置吧—那个看着别人前行，却无法追赶的角落，那个只能静静观望别人辉煌，而自己只能品尝苦涩的地方。

原来如此，难怪那心法如此高深，原来是灵玉真人赐下的，他口中所说师尊，竟是灵玉真人。

难过，难过到麻木。

这一刻，林山木只觉得一切都合理了，却又仿佛更加沉重。那高不可攀的差距，如今似乎更成了无法逾越的沟壑。

王冲和等人倒是听出林山木语气中的异样，纷纷退了开去，心中对林山木的境遇也感到复杂。丘希言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冲和轻轻拉了一下，示意不要再打扰他们。

唯有苏章没听出林山木语气中的异样，仍旧笑呵呵地说道：“好好好，往后有你苏师叔罩着你，包你修行无忧。”

林山木抬头望了望苏章，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最终还是低下头，默默地应了一声：“多谢师叔……”

他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显露丝毫脆弱。但心底的苦涩却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自持。此刻的林山木，只觉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此刻在林山木心里，一切都似乎是在无形嘲弄他，让他心中生出深深的无力感。那笑、那声，在林山木的耳中，如同一记记沉重的敲打，将他所有的骄傲与努力撕裂粉碎。

他嘴角勉强挂着笑容，显得愈发苦涩，像一朵在寒风中勉力开放的冬日腊梅，摇摇欲坠，却仍不肯低下那倔强的头颅。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周围的喧嚣声仿佛也渐渐远去，只有那两个字一直在他上空回响：

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