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话说下来,连画的怒气彻底被扼杀在摇篮里,他虽看不惯定河城,但也不至于为此丢掉自己的小命。
“那你去和他们打。”连画努努嘴。
灵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未开口就听见空中传来一道极为兴奋的声音:“哈哈!云庭的小兔崽子们,你姑奶奶我来啦!”
人未见,一阵棍风便迎着他们的面门扫了过来,生生将连画扫出几米开外!
连画捂着胸口,喘了好大一口粗气,看着亓官宜的眼神杀意满满:“这婆娘,没完了是吧,追着我们打了一路,我们到底哪里惹你了?”
亓官宜一背银素裹身的长棍,下巴往上一抬:“看你们不顺眼,这个理由成么?”
龙谷谷底长时间隐匿于黑暗中,四下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到什么光亮,而更为折磨人的还要数那些若有若无的呻吟哭喊声。
仿佛这些被困在此处的怨灵有着滔天的恨意,一看见有活人进来便拼了命似的去抓宫煜的脚踝,口中还直嚷嚷着:“救救我,救救我!”
闻言,宫煜还当真蹲下身仔细询问起来:“怎么救你们?”
那拽着他脚踝的鬼似乎没想到还真会有傻大个儿上钩来救他,于是笑的更加愉悦了,疙疙瘩瘩的声音不是很连串地从尖锐的嗓眼儿里发出:
“去,去拔掉公主身上的国殇剑,我们就能得救了!”
“为什么要拔掉国殇剑?你口中的这个公主又是谁?”宫煜没有受到它们的影响,依旧平静地询问。
“公主……”那鬼似乎也不记得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愤怒地大吼一声,“公主就是公主!拔掉国殇剑我们就能逃出去,我一定要出去!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
宫煜垂眸笑了笑,这鬼是待在这里太久,神智都不清楚了,这样的鬼放出去也是为祸人间,他又不傻,唯一权宜的之计只能看地府收不收它们了。
若地府也不肯收,那他只好做回老好人,亲手送它们归西了,这种事他没少干,因此也算不得生疏。
就在宫煜沉思时,一抹黏腻、恶心、阴冷还带着些许贪婪的寒意一层一层地攀爬进宫煜的脑子里,他隐隐有些想吐。
脑海中的那抹黏腻还在不停地攀岩,一边爬它还一边嚷嚷:“哈哈哈哈!父母双亡,族人背叛,满门抄斩!原来你这么惨!难道你就不恨他们么,就应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然后再杀了你自己!”
“你既然放不下他们,何不自裁谢罪,下去找他们啊,你这样苟活于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你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孝!”
“拿起你手中的剑,慢慢拔出来……对,只要这么一划,哈哈哈哈,长痛不如短痛,你就能下去见你爹娘了,你难道不想他们么……”
“够了!”宫煜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他一把拽出爬进自己脑子里的那只鬼,长剑一挑,便将它钉在石岩上。
“就你这只小鬼还想夺舍你小爷,也配?!”
“怎么可能?”那鬼瞪大了双眼,这和它设想中的不一样啊,它分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出去了。
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你……”它还想再呜咽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在黑漆漆的谷底甩出灿烂的火花,它还来不及反应,鬼脑袋便“咚”地一声滚落在地。
宫煜托着剑,头顶之上忽而闪起几抹微弱的烛火,倒映在他的脸上,满是沉郁的阴冷,他缓缓抬起眸子,大致扫了眼四周扭来扭去的鬼,森然开口:
“长辈挂念,族里无亲,那我,送你们去尽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