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宜是最先发现这位梁朝公主异样的人,她捏紧手中的剑棍,刚想扯扯顾随的衣裳,手一拉,却发现落了个空。
不知何时,顾随已悄然离席。
一想到昨晚顾随同她说的奇奇怪怪的话,亓官宜心里顿感一阵不妙,她刚想拎起棍子去找人,却被温白拦在半路。
“二师妹,”温白抬眸看着她,神色波澜不惊,“尊重她的选择吧,我们谁也改变不了,也逃不掉。”
亓官宜还想争辩几句:“可是……”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一抹黑气“唰”地从她头顶飞过,径直朝坐在高台上的太康帝奔袭而去!
“护驾!”
在场众人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王公公将太康帝护在身后,朝四周大喊一声。
冠英侯腰间的刀应声抽出,可比他更快的是一把雪亮的剑,准确来说是一把从棍子里飞出来的剑!
那剑极长极细,至少有一米九,比亓官宜还要高半个脑袋。
雪亮的剑刃迎着那团黑雾拦腰斩断,只听“哐当”一声,黑雾里隐藏的东西就被亓官宜一剑刺死在地上。
她仰起头,冲台下还在风轻云淡喝茶看戏的温白叫唤两声:“你的禁制也不怎么样嘛,我的剑照样出鞘。”
温白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一点也不惊讶:“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
亓官宜脸上的表情顷刻凝住。
可等她在抬眼往台下看去,竟发现就连宫煜和周然都没了踪影!
而那位梁朝公主眼见事情败露,扯住自己软烂的皮就要跑,却被人从背后扯住她那堪堪要掉的人皮,一时之间,竟不能动弹分毫。
“能在我们面前演的七分像也算是你的本事了,可惜,你遇到的对手太强了。”
温白说着,抓着人皮的手骤然用力。
嘶啦——
人皮脱落,藏在里面的“邪魔”也无所遁形,那是一只还能勉强看出来人样的邪魔,也难怪它扮起人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亓官宜眉心一蹙:“天阶邪魔?”
不知是不是亓官宜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这只“邪魔”竟和玄诩有三分的相似度。
但还不等她过多地去思考,却见温白竟徒手生生将那道黑影撕成两半!
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亦或是灭族灭宗之仇,嘎的丝毫不留情。
亓官宜压下心中的惊讶,转头冲被刚才那一幕吓的惊魂未定的太康帝说道:“别怕嗷,有我大师兄在,那玩意儿见一个撕一个。”
王公公腿都快抖成筛子了:……一时间竟不知道“邪魔”和你大师兄谁更可怕。
可太康帝却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亓官宜侧过来的那张脸上,看了许久,他才哆嗦着唇弱弱问了声:“叶,叶将军?”
他虽然没有见过叶朝,但从他爷爷留下来的丹青里也见过叶朝的侧颜,以至于在看到亓官宜第一眼他并没有认出来,直到方才亓官宜侧眸瞥过来时,那副神情和先祖画上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可亓官宜却轻轻笑道:“陛下,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能碰瓷一个死了许多年的死人吧?”
“小女子复姓亓官,单名一个宜字,空灵界人氏,并不是你口中的叶将军。”
一字一句,她都说极为恳切,脸上带笑,衣摆发丝都在舞动。
太康帝低头苦笑出声:“是孤……认错了。”
大殿之上几乎乱成一锅粥,地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宫煜和周然一路狂奔到葬着鹿相国历朝皇帝的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