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眸红欲幽灼。
他垂眸望她,呼吸沉沉,清泠暗哑,极具蛊惑。
狭小的玄关,她踮起脚尖。
顺着棘突连贯的脊椎向上蔓延,指腹在伶仃腕骨的那道旧伤上摩动。
黑暗中,视觉感官的接收通道关闭,每一处神经都紧张地向四周窥探。
凭着记忆走到客厅,一把扯开覆盖在沙发上面用以遮尘的白布,细小的颗粒抖落开,在溢满甘甜的空气里翩飞。
细细碎碎的字眼揉不成一句话,眼眶很快就蔓生上了盈盈水雾。
来电铃声是这个时候炸开的,将被搅动成浆糊的理智和思绪陡然拉了回来。
黑葡萄粒似的深眸骤缩,她紧着喉咙提醒他:“接电话……”
修长紧绷的颈部,青筋蜿蜒分明,声线暗哑的像是被沙砾吻过,“放着吧,过一会就不响了。”
傻子才会现在接电话……
嗡鸣声不停,意识里也是忙音和雪花扑溅,眼前的景象被碾得粉碎,仓皇无措的闭上眼。
零星的情绪被断断续续的抽泣和呜咽声替代,宛转成了汹涌浪潮里的一叶小小浮萍。
快三月了,铺天盖地的雪已经化了大半,行道树的新芽一节挤着一节,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灼人的热飘远,倒春寒的凉意迅速溢散,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在余韵叠起时就已经哑的不行。
“冷……家里暖气停了么?”
林牧钦将她裹在他长长的羽绒服里,从一团皱巴巴里,抽出了自己的卫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被汗水洇湿了一片,长指略一揉搓,笑得痞气。
刚才不觉寒气,只说潮湿闷热。
林牧钦查看了一圈,估摸着是太久没住,暖气自动给停了,幸好家里的水电还维持着正常,他打开浴室暖风,擦净后又蓄满了一浴缸热水,翻找出新的毛巾,搭在浴缸的边缘。
客厅的灯亮起,明晃晃的照映着,熟悉的陈设和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甚至和她离开时,物件摆放的位置都分毫不差,看来他真的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住过了。
矮几上,两把钥匙静悄悄的放在那,一枚拴着狐尼克的钥匙扣,另一枚则是兔朱迪,这是他们刚在一起时,在上海乐园买的。
长羽绒服的底端刚好盖住脚面,赤足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偶散落一地,她用脚尖勾过最喜欢的那只皮卡丘,弯腰捡拾起,将它在沙发上放好。
又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子,去瞧上面的一排相框。
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十八岁时的那张合影,他拿着金牌圈住了她,连同身后绽放的金色烟花,一起被收藏进了窄窄的白色相框里。
视线扫过,发现相框右上侧缺了一个小小的角,面上的玻璃也有几丝裂缝,像是被重重摔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