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有一回,队里集合的急,林牧钦的比赛还没打完,只能由她负责回家收拾两个人的衣服,毫无头绪的她只能揪着哪件算哪件,看也没看就直接揣包里。
等到了机场汇合,季东阳怕刚发完汗的林牧钦着凉感冒,叫他从行李箱里拿件外套穿上。
一打开那只小红箱,他的眼神中就流露出难色,微微皱起的眉头,眉间一抹复杂情绪。
在季东阳的再三催促下,他也没办法的,从揉成一团的衣服里,拿了一件看起来不那么明显的黑色冲锋衣。
套在身上后才发现,衣服上的褶皱紧密地挤在一起,连带着他整个人都看起来皱皱巴巴的。
机场自发参与送机的球迷,拍了一张皱巴耶耶发到网络上,眼尖的cpf马上就扒出来这件衣服绝对是出自于简羡夏的画风。
还贴心的po了之前的那件“抹布”,胆大心细,敢想敢猜。
轻轻合上衣柜的门,她仰面躺倒在床上,枕着满是阳光味道的被衾,微阖上双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头乱乱的,闷闷的。
放在一旁的手机嗡鸣了一声。
她拿过,解锁点亮屏幕,滑到微信界面,有两条来自林牧钦的消息。
——睡了吗,小团子?
许是过了很久没收到她的回复,他又发了一句晚安。
她正在输入中,信息提示栏上又跳进了一条微信。
简羡夏退出和林牧钦的对话框,重新点进去Gustaf的头像。
——嗨,Jane,状态好点了吗?
想了想,她的指尖开始在键盘上敲击,很快就把消息回了过去。
——还可以,Gustaf,谢谢你寄过来的药,我想,我可能还再需要一些。
Gustaf那边发了一长串语音,瑞典语夹杂着蹩脚的中文,她点开来听了一个大概。
给他回了一个语音,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滥服,那边的微信回的超快,这回是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一个7岁的瑞典小女孩,奶声奶气的用中文叫着她,“夏天麻麻,这个夏天你会回来看Violetta嘛,Violetta真滴灰常想麻麻。”
是Gustaf的女儿,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名字也非常美丽,紫罗兰。
简羡夏将手机摄像头打开,调整了一下角度,对准自己的脸。
“嗨,小兰花,我是夏天妈妈,真的特别抱歉了,我还有特别多的比赛需要去完成,不过我答应你,今年冬天,嗯……圣诞节前,我一定会去看你,好不好?”
她放下手机,一只胳膊横在自己的眼睛上,遮挡一些悬在上头的灯光。
“嗡……”
她捞起手机,点开对话框,传来了Gustaf的声音。
温柔舒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啦,Jane,Violetta她非常想你,一直缠着我要见你,我应付不过来,所以……”
简羡夏连忙回过去,“没事没事,一点儿都不麻烦的。”
“你和林先生还好吗?”Gustaf给她拍摄了一段打包的视频,指着每一款不同色的小瓶子上面复杂的瑞典单词,给她解释着药剂用量和用途,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简羡夏的手指放在九宫格上,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横在额头上的手指微微弯曲,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着,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思绪。
青筋在手腕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又与淡粉色的蝴蝶疤痕缠绕,一双眼睛紧紧闭着。
恐她尴尬,Gustaf又赶紧发来了一条。
——还像之前一样,大概半个月后,才能寄到你手里,Jane好好照顾自己,圣诞节见。
——嗯嗯,好的,谢谢你。
她回复了一句,重新关闭手机,翻了一圈,将被子卷在身上。
林牧钦果然说的不错,这张床,正正好好够她打两个滚的。
感觉笼罩在黑暗里,好像一切都静谧了下来,褪去糖衣后的苦涩味道还萦绕在舌根,发作时的昏意沉沉,让她开始感到困倦。
她又做了一个梦。
一个重复着的,纠缠她的梦魇。
——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然后是大门合上发出的低沉摩擦声。
闹铃响起的第一声,她睁开了眼睛,腾地坐起身,一晚上的梦,额发,脖颈和后背都被细细密密的薄汗沁着。
一声轻响,林牧钦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开关,将卧室的灯关闭,看着她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疑惑,“昨晚没关灯吗,睡觉?”
简羡夏错开他的眼睛,眸光飘忽,“忘了吧,昨天太困了……”
忘了一屋子的灯?
他嘴唇翕动,心中似乎还有疑虑,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快走到床边,伸出手掌缓缓地靠近简羡夏的额头。
微微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它额头的热度,又伸出另一只手掌与自己的体温进行对比。
幸好是虚惊一场。
简羡夏唇角微勾,笑他大惊小怪,“我没事儿,屋里暖气太热了。”
林牧钦拨了拨额发,一脸狗腿,“看吧看吧,还得我和你一块睡才踏实,我体寒,你厌热,咱俩就是天生一对!”
简羡夏不理他,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漱。
林牧钦敲了敲磨砂玻璃门,冲着里面影影绰绰的她说:“妈煲了汤,千叮咛万嘱咐早上趁热喝,动作快点哈。”
“好。”
她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