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月。
趁着劳动节假期,傅斯川顺便调了年假,带着宋延金搬回京里待产。
临近五月底,宋延金每天盼着临盆。
终于,在六月一日的夜里突然发动。
原本按照预产期,傅斯川是准备明天一早,再给她安排提前入院。
谁知道这一发动,竟然提早了半个月,简直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半夜,他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便匆匆抱着宋延金下楼,开车直奔医院。
路上车速飙的飞快。
宋延金躺在后排痛的满头大汗,傅斯川跟着紧张到满头大汗,一边不断安抚她,一边极力保持镇定专注开车。
车子急停在急诊大楼门口。
宋延金身下一湿,瞬间破了水。
她吓得险些尖叫,傅斯川打开车门就要抱她。
“别碰我!!破水了!”
傅斯川手悬在半空,紧张到发抖,也不敢再碰她,连忙回头焦急喊人。
不一时,宋延金被人七手八脚抬上平车,直接推进了产房。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慌乱,直到这时候,他才勉强稍稍冷静下来,抖着手掏出手机挨个儿拨电话。
这时产房的门再次打开,护士匆匆跑出来问他:
“宋延金家属?!”
傅斯川手一抖,紧张到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勾勾盯着那护士:
“是!我是她老公!怎么了?!”
“哦,没什么,产妇说不用人陪产,尤其是不要你,让你在外面等着。”
护士语速飞快的传达了话,眼神古怪地斜他一眼,转身又匆匆折回了产房。
傅斯川耳膜里嗡嗡作响,心跳声也急如擂鼓。
他紧紧攥着手机,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宋延金不要他陪产的意思。
堵在胸口的一口气,这才喘上来。
*
产房里。
宋延金已经感觉不到痛,大约是无痛起了作用。
视线被头顶刺目的白光晃的近乎看不清东西。
除此之外,只感觉到冷。
现在是夏天,产房里开着空调,大约是她浑身被汗水湿透,所以感觉到格外的冷。
冷到她手脚僵麻。
只有一波接一波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上头。
每次宫缩之前,都会呼吸不畅。
她渐渐找到规律,在助产士的指挥下,一次又一次用力。
这孩子似乎很急于出来,在她第三次用力的时候,他就露了头。
宋延金指尖几乎将衣服撕裂,额上和脖颈的血络突起,竭尽全力一鼓作气。
‘哇——!’
一声洪亮啼哭声,宛如救世梵音。
宋延金眼泪瞬间从眼尾淌下来,所有疲惫和疼痛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部消失,耳边只剩这道洪亮稚嫩的婴啼,心口似被人塞进一团柔软棉絮,鼓胀而温暖。
很快,助产士将孩子抱到她身边,将小婴儿的头轻轻贴在她额头上,笑盈盈哄道。
“不哭了啊,妈妈在这儿。”又说,“恭喜你宋女士,很健康的小公子,9:××出生,六斤六两。”
宋延金看到那张哭红的小脸儿,流着泪笑起来。
小家伙像是感受到她的存在,渐渐止住了啼哭声。
孩子安静下来,被抱到一旁的小床上。
宋延金偏着头,安静注视着小床的方向,心底一片宁静。
她暂时还不能出去,要留在这里观察一会儿。
这段时间,宋延金异常精神,半点睡意都没有,时不时四下打量。
然而直到她和孩子被推出产房,也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产房外,已经围了一堆人。
宋延金一出来,就被他们团团围住。
傅斯川紧紧抓住她手,他还穿着深黑色真丝睡衣,头发凌乱毫无形象,此时一脸地紧张,深邃眼眸里满布红血丝,像是经历了什么大难。
他嗓音嘶哑,柔声问她:
“金珠,你还好?”
宋延金嘴角浅弯,轻轻点头。
“嗯。”
傅斯川眼底湿润,小心替她戴好帽子,捋了捋鬓边湿乱的头发。
孟彤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见状低声催促:
“赶紧先挪去病房,别在这儿抒情了,先让她好好休息。”
众人这才动起来。
*
回到病房,许是精神放松下来,宋延金眼皮开始耷拉。
傅斯川见状,直接把人都撵了出去。
孩子在睡觉,宋延金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第一次梦到亲生母亲沈黎。
从得知怀孕到现在,已经大半年,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些鬼魂。
但在梦里见到沈黎的那一刻,宋延金却很清晰的明白,她来跟她告别。
沈黎跟她说了很多话,说最多的是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