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已战火纷飞,血雨腥风。
夜半深巷,女子衣衫不整,赤脚狂奔,身后数十名夷人士兵步步逼近,淫笑不止。
前方已是巷子的尽头,女子面如死灰,踉跄倒地,她回身望着眼前这群人,双手撑地,缓缓向后移去。
殊不知,她极其哀怜的目光,和那半露的香肩,如弱柳扶风,娇花照水,更让俯瞰她的牲畜们欲罢不能,兽性毕现。
惨叫声惊,终是湮灭。
光影叠合,巷子里的女人已毫无生息,只剩一大摊触目惊心的血迹见证国土被侵的惨绝人寰。
大晏熹和二十五年六月,晏国边陲小城,定州城破,全城遭屠!
两月后,代州保州相继城破,全城遭屠!
夷人掘地三尺烧杀抢掠,一时间,女子惨叫声不绝于耳,血染中原长空。
中原天堑并州,
仍在苦苦坚守!
此时的并州城墙上,弓弩手一茬接一茬,箭如雨发,云梯上的夷人士兵,迎着滚滚而下的石头,不要命的向上攀爬,冲车一次次撞击在城门上,似要地动山摇。
经历完一场两天两夜的殊死搏斗,守城主将姚纲率众终是又一次击退了完颜铭硕带领的夷国西路军猛攻。
双方暂时休了战,完颜铭硕并非困兽,而姚纲却明白,他和他的将士们,却已是强弩之末了!
城墙上血流成河,城墙下尸身堆成山。姚纲矗立在城墙上,眺望星辉熠熠的夜空,神色复杂,不多时,他的眼眸里已多出一丝决然。
马蹄声穿过夜半的街巷。
并州衙门内,两人对案而坐。此二人正是刚从城门骑马飞奔而回的姚纲及其副将沈泓。
半晌沉默后,姚纲随手一抹面上血污,虽嗓音干哑,却终是开了口:
“靖德兄,带你的左翼军护送少轶军走吧!是时候离开了!”
沈泓脸上已只能瞧见双目,靖德是他的字,他亦惊亦怒的盯向姚纲,斩钉截铁道:
“姚将军莫不是要在下当逃兵?”
“请将军收回成命,末将唯愿与并州共存亡!”
姚纲也不瞅他,顿了片刻,只顾自摆了摆手:
“靖德兄,没时间了,此事不容商议!”
“探子来报,夷国西路军左副史金刺欲率部绕并州,直取洛城,如此,待他与完颜烈在汴京城下汇合,并州将形孤城之势。”
“如今朝野大乱,汴京自顾不暇,且并州城内粮草将绝,既无粮草,又无援军,这城,必为夷国所破啊!”
沈泓躬身,眼神坚毅:
“即是必破,我又岂能弃你而去?贤霖你不怕死,我亦不怕!”
姚纲走到沈泓面前,沉凝道:
“死有何惧?我交代你的事,比死更艰难!”
“代州,保州皆已遭屠,并州或许也不能幸免!如今战乱四起,夷人夺我秦岭,淮水以北,局势尚且不明,你率少轶军进蒙山之内先行避开战祸,而后再做谋算方为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