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面无表情地望向他,没有答话。
“呵呵,老丈该是忘了交怒税了吧。”
“怒税?”,江宁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就是交给官家的怒税。”
江宁听说过田税、人头税、布税、盐税,却从没听说过什么怒税。
“诶,老丈不是本地人吗?你们那不交税吗?”,少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疑惑。
江宁回忆着吕秀才的记忆,缓缓摇了摇头:“老身是从外地来的,我们的村子也要交税,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怒税,不知是何物啊?”
少年恍然大悟,兴冲冲地解释起来。
“老丈的村子是不是收取的是田税、地税一类?我们这边不一样,官家只收怒税,额,就是收取人身上的愤怒。周边像是富足的镇子就收喜税,贫穷的村子就收哀税,我们这种人多的地方就收怒税,你没看到镇上的人都不敢发怒吗?”
喜税?江宁下意识地想到了喜神,这位专门吸取人喜悦的邪祟。
那哀税,怒税,就是指吸取哀伤和愤怒的情绪?
吸收人的情绪作为赋税,这不是邪祟所为吗?
他望向客栈里争吵的两人,眼尖的他早就看清了两人左手握着铁蒺藜,似乎是用刺骨的剧痛,来压住心中的怒火,江宁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摸出两枚铜板,递了过去,“小哥,这怒税是谁来收取啊?如果生气了,会怎么样呢?”
少年抿着嘴角,摆手推辞着。
“我也不知道兵家老爷们是怎么收的,只知道睡一觉起来,他们就收完了,今天正好是十五,晚上就有人来收税了。”
“如果生气了,收的税就会多。普通人收完税只会乏力两天,如果之前发怒过的人就会大病一场,一命呜呼的也有。看里面那两个,都恨不得给对方两拳,却只敢一字一句地分辨着,连语调都不敢高了,生怕自己动怒。”
江宁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收取人的情绪,却不伤人性命,虽然没听说过,但看来这邪祟实力应该不强。
又旁敲侧击问了别的几个问题,少年就一问三不知了。
江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烦躁感,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迈步走进客栈。
“小二!找间上房,我要住店。”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今天晚上邪祟就来,不妨会一会,顺便斩妖除魔了。
客栈里的两个人还在争吵,客栈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模样,没有一个想出头制止的。
江宁望着两人被尖刺扎的血肉翻出的手,如果不是用疼痛压下了怒火,现在这铁块怕是早就印在对方的脑门上了。
江宁皱了皱眉头,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扰得他心烦不已。
他劈手将两人手里的铁蒺藜夺下,一脚踢碎了一把椅子,将木腿塞到两人手中。
“要动手就别逼逼,不动手就滚出去!”
望着凶神恶煞的江宁,两人将手里的木棍扔下,结了饭钱,悻悻地走了出去。
门口的小二连忙折进大厅里,抬手倒了一碗茶,小声地对江宁说道。
“老丈,千万别生气,你这么大年纪了,交得怒税多了,你身子骨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