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端坐在江宁的对面,也不着急催促。
之前听舞狮的汇报,这人神通不弱,单凭肉身之力就能强压兵家,又能祈晴祷雨控制天象,刚才还显示了一手不凡的控火之术,如果自己不出底牌,怕是也很难将其拿下。
如果能收入司中,肯定会成为自己麾下的一大助力。
至于什么坐忘道和石渎的谣言,自己就是善卜会算的罗教道人,怎么会不知真假?
落败者,往往喜欢将对手描述地极为强大,也是人之常情。
正德寺那边的回应模棱两可,大意是不想再追究了。
兵家那边若在平日,自己也能压下,大不了司内出点血,但可惜的是殷帅尚在北疆,未至西漠。
兵家向来遵行军伍法纪,一切事务由当地的最高统帅决断,如果是以前郡中的兵家首领,自己还能说上话,但殷帅那边自己就爱莫能助了。
两人就这么在屋子里沉默地坐着,互相大眼瞪小眼。
“玄阳老弟,我听说你是江南道人,这一路走来,路上还算安稳?”
还是秦素率先打破了沉默。
江宁回忆着那用铁刺穿掌以止怒气的小镇,与狗抢食的萧山县,吃人肉的念庵村,不禁摇了摇头,“还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片大同。”
“说实话呢?”
“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十八层地狱不过如此。”
“唉,玄阳老弟说的是。自从官家定下这收取十情八苦,供养邪祟的法子后,各地百姓的生活反而愈加困苦。喜怒哀惧,人之常理,有喜怒不能发,怀哀惧反要忍,以外力强行扭曲天道,岂会不遭天谴?”
秦素很是感慨地叹着气,“眼下国中到处战乱不停,各地邪祟也蠢蠢欲动。就说咱们长宁郡吧,离郡中不远的子古镇,已经有整整三日没有消息传出了!镇中几百人,下落不明。”
江宁好奇地询问道:“是何邪祟作乱?秦兄没安排人去吗?”
秦素摆摆手,“你别看司中人多,真出事了,一个比一个躲得远。派了两个人去,只在外围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光告诉我整个镇子被一道白雾团团围住了。”
“哦哦。”
“本来应该我亲自去查看,唉,只可惜司中事务繁多,难以脱身。”
“嗯嗯。”
江宁敷衍地回应着,心里有些疑惑,秦素突然跟自己抱怨这些干什么,自己又不是监天司的人,你安排人去不就行了吗?
“你这歹人,如此不知好歹?还不是因为你在这,我家夫君要负责看住你,才害得他不能去降妖除魔的!”,客房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
在江宁震惊的目光中,秦素脖子旁突然冒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女人脑袋。
江宁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斜靠椅背,双手绞着搭放在腿上,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大,大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