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没能做到答应他的事,不是受了父亲的影响不相信他,而是待在原地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少均,钱伯生死不明,而安可舒又是个受了重伤的病人。
她知道,安可舒是个将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人,他不乐意让自己看到他狼狈的一面。他嘴上虽说着轻松,可于他而言这一趟回去何不是羊入虎口呢?可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在内心的纠结与苦恼之后,她终是按着原路回去了。只是,她还是错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这里的邪门。
她撞了南墙,那是一扇拆不了也不能拆的南墙。
黑暗中,她竟然再度看到了光芒,也就是那道光让她恍惚间看到了少均的影子,她看见少均从光里穿了过去。
于是,她也跟了去,却发现围着她的不是光,而是一团奇妙的白雾。
为什么是奇妙呢?因为它太香了,让她看到了很多之前她一直念叨的人,而后,她失去了知觉。
待再醒来的,眼前依旧是像棉花一般厚重的白雾,紧接着眼睛像是被火灼伤了,视线变成了漆黑一片,待疼痛不在时,她侧底瞎了。
于是,她按着一侧冰冷的石壁,踉跄的跑着,听着,只希望能找到出口,找到那个久违的井口。她只盼着,或许在离开这片白雾之后,她的眼睛便能复明。
那样,她才能回来,才能找回少均,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才能找回她的安哥哥,她的钱伯伯。这些,都是她的亲人,是她不能没有的。
至于井里的东西,她已经不想了,大不了她让父亲将自己逐出家门,给黄家的各位家老们一个交代。她还就不相信,在现如今这个社会,她离了黄家什么都做不了。
在她眼里,没什么,是比一条命更重要的,要是命都没了,要那些虚无的东西还有用么?
“你是谁?你还在么?”沉默良久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她眼里的一切都是黑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走出那片白光了。
那脚步声停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见她不走了也停下了,要么,就是她多想了对方只是个迷路人而已,已经走远了。
她表面上很冷静,背脊挺的笔直,睁着那因为看不见而略带迷茫的眼睛正视着前方,可靠在背后的手心里却一个劲的冒着冷汗微微颤着。
她知道父亲能收到消息,那其他的人,定然也能。说不定,他们还先得手了,那么对于后来者也就只有被灭口的份了。所以,她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遇到的是第一种情况。
“妹子,我在你旁边。”一道不耐烦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她背在身后的手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人抽了出来。
“手抖成这个样子啊,你枪呢?”
“……”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茫然的不安着,茫然的任着对方在自己背上的包里乱翻……
枪?事情似乎再度超出了预料。
钱伯倒是带了两把土枪,他家以前本就是个猎户,他说山里野兽多不安全,便带了两把防身。后来,下井的时候少均觉得好玩,钱伯便给了他一把,当时她没想太多。
“喂,说了我在你旁边的啦。”女人的声音里很是无奈,“切,老娘最近真是背到家了,又碰到个傻子。”
“涟夭,你说阿耶是不是嫌弃我最近太背了,才不愿带我出去的?”
“刚才那个小哥哥是被吓的,可她是个瞎的。”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有些愕然。
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不过十岁的小姑娘,有着浓浓的童音,她听出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
不过十来岁的娇弱小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其中的原因,她不敢多想,她害怕这两人就是方才安可舒在暗黑一瞬间看见的撕人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