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逝去的爸妈的份上,他从不严厉责备,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睛看着侄子,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疼惜:“孩子,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大伯会帮你解决,以后可得懂事些。”
然后,他便开始四处奔波,或是找人道歉,或是赔偿损失,耗费自己所有的人情与积蓄,只为保护侄子不受伤害,让他能够有一个相对干净的成长环境。
但毕竟大伯和大妈也有自己的孩子,也有自己在县城里的事业,不可能把精力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但纵使如此,陈寻也已经很感激大伯大妈了。
一想起爷爷,陈寻就心中涌起一阵后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痛之事,爷爷已经经历过一次,如果他真的在礁石上一跃而下,再次经历这样的痛苦,爷爷肯定无法承受。
陈寻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大步走进屋内。
“爷爷!”
“都什么时候了!”
“别织网了!”
“快去睡吧!”
陈寻走到陈建国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建国抬起头,手中的网梭习惯性地在头发上蹭了一下。
“刚回来不久!”
“走走走!”
“快去睡觉!”
陈寻知道爷爷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自己刚才推门进院子时他可能没听见。
“唉!”
“睡什么觉啊?”
“这渔网得赶紧补好,明天人家就要来拿了!”
陈建国摇了摇头,坚持道。
“这渔网我来补就行!”
“你去睡吧!”
陈寻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陈建国站起来。
“你这孩子,干啥呢?”
“我一点也不累。年纪大了,睡得少,干完活再睡也不迟。”
陈建国不想去休息。
陈寻半劝半拉,终于把陈建国送回了屋里。刚躺下不久,细微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不累?
年纪大了睡得少?
这怎么可能呢?
那些精力充沛、毫无倦意的人,或是岁月沉淀、年岁已高的长者,又或是习惯于短暂休憩、夜间少眠的个体,他们怎能在刚刚躺下之际,就立即沉入梦乡,甚至还伴随着均匀的鼾声呢?
陈寻帮陈建国拉了拉被子,然后转身回到堂屋,坐下,拿起网梭开始补渔网。
刚开始时有些生疏,毕竟已经几十年没做过这事了。
然而,在这个渔村里,这是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需掌握的技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愈发娴熟,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不久之后,他在修补渔网方面的技艺也日渐精进,只见他手指灵巧地穿梭在网线之间,那些原本显眼的破洞,在他的巧手下,逐一被巧妙地编织填补,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份技艺,不仅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更是他对这片渔村生活的深深依恋与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