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暮舟心说我是没多想,我怕别人多想。
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刘暮舟戴上面具,下一刻便换了一张脸,可怕徐酒儿吓了一跳。
“公子……你变成我的模样作甚?”
刘暮舟望着桌上紫衣,想来想去,还是将衣裳收了起来,并在面具之上贴了一张易容符,又变成了另一个女子模样。
徐酒儿神色古怪,心说刘公子喜欢这种东西?
换上紫衣,刘暮舟冲着徐酒儿一瞪眼,“把嘴管严实啊!今日所见,将来要是传了出去,就别怪我杀人灭口了!”
可徐酒儿噗嗤一乐,点头道:“放心放心,我守口如瓶。不过……刘公子穿女人衣裳,也是好看的呀!”
这下换成刘暮舟臊得不行了,这事儿要是穿出去,真就没脸做人了。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望向徐酒儿,沉声道:“我说真的啊!”
徐酒儿点了点头:“嗯嗯,我信。”
嘴里说着信,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直到刘暮舟推门而出,徐酒儿实在是忍不住,捂着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原来他要衣裳,是要假扮自己。面具之上贴一张符箓换成其他模样,可那二阶符箓,漏洞百出,徐酒儿都能看见面具之下她自己的脸,更何况别人了。
至于杀人灭口,听着一乐呵便是。
一个会多管闲事给自己惹麻烦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点玩笑就杀人灭口呢?
可想起方才差点儿就将内衬也脱了,徐酒儿还是一阵脸红。
虽然……随便了点儿,但对刘公子随便也没关系啊!即便以后只能做小妾也认了。
她不知道,刘暮舟要是听见她的心声,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见她了。
刘暮舟自己对于自己的模样认知,始终停留在那个又黑又糙的时候。可现在他要换一身粉衣手持折扇,街上男子见了,谁不骂一句小白脸儿?
……
天色微微放亮,渡口山脚下摆摊儿的人已经将地方占满了。
但今日来了个面生的紫衣姑娘,占了最好的位置,以至于后来的一个老妇人骂骂咧咧半个时辰了。可后来又来了几个面生的,咬着牙老妇人骂得更欢了。
不过由始至终,姑娘是没说什么,只是摆出了些杂碎儿物件儿,路人都不多看。
雪越下越大,紫衣姑娘所在的草棚子都被压歪了不少。
此地是下山必经之路,收买路钱的钱箱子,还要往下走一截儿呢。
刘暮舟双腿并拢坐在个小木扎上,隔壁便是还在骂骂咧咧的老妇人。她与对面一个中年人说道:“奇了个怪,哪里来的这么多生面孔?老张他们哪儿去了,这几个人都是谁啊?这年头挣个钱真难,练摊儿都有人抢地方!”
中年人摆了摆手,“钱难挣啊!”
刘暮舟抬头扫了一眼下方几处小摊儿,又望向隔壁老妇人,神色古怪。
这一帮人老家伙,让个卖煎饼的老太太抖了老底?
可老妇人见刘暮舟望去,便恶狠狠刮了刘暮舟一眼,冷笑道:“穿得跟个骚包一样,卖杂碎还是卖肉呢?别看老婆子我在这儿摆摊儿,我孙儿可是书院的好学生!将来回了居曲国,那可是封王拜相的材料!”
刘暮舟暗自一叹,心说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多话?
而此时,刘暮舟瞧见两道身影自下方而来。
都是中年模样,但一人穿着灰色衣裳,头发花白。另一人身着锦衣,腰间悬挂落英山令牌。
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眉头微微皱着,沉声道:“崔坊主,这一大清早的,喊我来渡口作甚?”
崔邕武微笑道:“仙子嘱咐,让咱们办点儿事呢,你就别这……”
话未说完,崔邕武突然转头,看向了刘暮舟。
那位吴供奉,同时转过了头。
刘暮舟笑盈盈望着,但那位吴供奉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而崔邕武却一步跨出,伸手扯掉刘暮舟脸上符箓,露出符箓之下徐酒儿的模样。
“你藏头露尾的,想做什么?”
而此时,有个浓眉剑客自山上走了下来。
他一见徐酒儿被人扯着领子,眉头一皱,便成了一字眉。
“干你娘!莫名其妙伤了我家小财神爷,还敢欺负徐姑娘?真当我飞泉宗的剑是豆腐雕的?”
崔邕武一转头,气得眉毛都颤抖:“淫贼!你还敢来?”
倒是隔壁的老太太,脸上慌张总有些做作。
就在此时,其余几处地方的摊主,几乎同时暴起,清一水的黄庭三炼。
“诛杀淫贼!”
刘暮舟恍惚间,在那老妇人脸上,看到了一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