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鸿有些不解,“那你还来?明知此路不通了。”
曹同一乐,笑道:“可是师伯为我而来,之所以死在这里,也与我脱不了干系。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来问剑一场的。怎么说呢,那小子能与你家丫头走到一起,我还挺高兴,起码将来她接掌扶摇楼后,我还可以说那是我小师弟的媳妇儿,没多丢人。”
顿了顿,曹同深吸了一口气,将风泉竖起,沉声道:“心里话说完了,当年你让路给我,我没走出来是我没本事。你家丫头走上那条路,那是命,我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既然是问剑,那便请钟离家主用出最重的,浩然一剑!”
钟离鸿点了点头,沉声道:“曹同接剑!”
与此同时,站立海岸边的众人突然同时抬头望去天幕。
张青源嘴角一扯,转身看着季渔,问道:“他几时转修浩然剑气的?你一个读书人,十二书院山长之一,养出的浩然之气有他重?”
季渔面色凝重,沉声道:“自然比他纯,但必定没他重,那是剑意。”
只听得一声巨响,山外山方圆几百里皆受到剑气影响,海面汹涌至极。
而下一刻,一道邋里邋遢的身影自天幕坠下,落在了刘暮舟身边。
曹同将风泉抛给刘暮舟,笑道:“不是我的剑,到底是不顺手。”
可刘暮舟却皱了皱眉头,因为曹同左手拎着一条手臂,是他自己的。
见刘暮舟眉头紧锁,曹同咧嘴一笑,轻声道:“瞧你那样儿,又不是接不回去了。”
说着,他将右臂“粘”回肩头,又以剑气化作丝线,硬生生将胳膊缝了回去。
他抬起左臂拍了拍刘暮舟左肩,笑道:“养几天就好了,你那老丈人太凶,实在是打不过。哦对了,见过蓝采儿了吧?毕竟是他的女儿,能帮便帮一把。”
只不过,曹同还是往东看了一眼:“剑鞘,怕是得你自己以后问剑了。”
曹同看了钟离沁一眼,微微一笑,以心声说了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一枚错版大钱抛给曹同。
“曹师兄,一直以来,多谢!我现在不需要这东西了,心里已经有一枚了。”
曹同一笑,又将大钱丢回去:“你欠我个徒弟,这是一份传承。不墨迹了,你登山吃饭,我跟这俩货喝顿酒就走了。”
刘暮舟闻言,沉声道:“刘暮舟必有问剑山外山的一天,不为别的,就为拿回剑鞘。”
曹同神色古怪,视线偏移向钟离沁,笑道:“你自己说的啊,不是我撺掇的。”
说罢,曹同凑到张青源身边,嘀咕道:“赶紧把你那仙丹给两颗,我这胳膊还有用,可不能就这么断了。”
而季渔,则是指向不远处,问道:“刘暮舟,记得他们吗?”
刘暮舟顺着季渔手臂望去,只见远处一对少年少女,少年人一身暗青儒衫,满脸笑意。至于少女,穿着桃红衣裳,头扎髽髻。
两个孩子对着刘暮舟遥遥作揖,刘暮舟也笑着抱拳,同时问了句:“当初那位,是贺十三先生吧?这两个孩子,现如今?”
季渔轻声答复:“放心,一点小毛病,已经治好了。不去见见?毕竟当初那道人是将他们托付给你的。”
刘暮舟笑了笑,摇头道:“不了,过得好就行,若有缘分,将来自会有见面机会。”
辞别季渔,钟离沁扶着刘暮舟往山外山走去,边走边问道:“那两个孩子我也有点儿眼熟,但想不起来了。”
刘暮舟微笑道:“记得在朱草郡时,有人跟咱们抢炉子吗?”
钟离沁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呀!”
走了几步,刘暮舟回头望了一眼,呢喃道:“怎么就不愿意多跟我说几句话,着急忙慌的就要走,真是的。”
钟离沁轻声道:“因为我在。”
刘暮舟一愣,却听钟离沁言道:“离他最近的一条剑道,被我抢先走了上去。当年虞丘寒就是为他争剑道才死在山外山的,他不是接受不了,也没有不高兴,只是……”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虞丘师叔死在山外山,是因为他失手杀了钟离凤台的爹是吗?而所谓的大道之争,其实是替曹师兄争的。”
曹同没有不高兴,也不是接受不了,他只是一看见钟离沁,就觉得虞丘寒白死了。
钟离沁点头道:“这几年我都打听清楚了,当年虞丘寒被你师父逐出楼外楼,只有扶摇楼愿意收留他,愿意帮他接出心上人。”
刘暮舟灌了一口酒,叹道:“可是最终,因为一场误会,蓝采儿的娘到现在还对虞丘师叔恨之入骨。”
正说话呢,山外山有人喊道:“赶紧去收拾收拾,上大青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