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迟的话说得十分直白,裴靖听来反而没那么害羞,但让她同样直白地说出来却是做不到,这太难为情了,不过这次她没有任何迟疑,果断伸手抱住奚迟脖颈,主动加深了两唇相接的亲吻。
晚色鸦鸦,模糊的视线令触觉变得更加敏感。
身体被束进一个有力的怀抱里,微凉的嘴唇轻轻碰一下又分开,接着用力辗转起来,似要将灵魂也勾出来,所有的反抗都无效。
衣领被人轻轻拨开,发烫的指腹从颈前一寸一寸摩挲到颈后,沿着椎骨往下滑,背上交错的旧疤被硬实的茧子刮着,磕磕绊绊,徒增诱惑。
衣裳慢慢滑出帷帐,掉在地上,露出一截疤痕遍布、紧实精劲的身体。
腰下被垫上一只手臂,奚迟握住裴靖的手引向衣裳系带,慢慢呼吸着,低语时断时续,“卿卿,帮、帮我宽衣……”
裴靖浑浑噩噩听不清晰,但凭直觉和冲动褪了衣裳踢到地上。
肌肤相吻,形状不同的伤疤和肌肉块垒相互摩擦着,阴柔与阳刚擦撞间泛起一阵阵诡异的酥麻,渐渐不满足于此,对抗越发炙热凶狠。
黑色的里衣落地,瘦削的手臂搭出帐外,立刻被另一条线条凌劲的手臂收拢进去搭到肩上。
裴靖扶着奚迟的肩向后仰首,抻开细长的颈,将颈骨和血管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
刀下血管迸裂、血花飞溅的景象在奚迟脑海中一闪而过,心尖慌乱地颤动起来,烧毁理智的冲动山呼海啸猛烈袭来,他低下头在颈上细细吻着,用牙尖轻轻啃噬,突然张口咬在汩汩跳动的动脉上,一截脖颈由他肆意欺凌。
裴靖心慌意乱地扣住奚迟的肩膀,她不敢太用力,害怕地紧抿着唇,颈部的刺痛令她阵阵战栗,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渴望,喉咙上下一动,不自觉地轻轻哼出一声。
奚迟攀上去咬住她嘴唇,齿间轻轻研磨着,舌尖在纹路上蜻蜓点水,勾起心底翻涌的狂热。
一手十指交扣压在耳边,一手交握着沿路摸索。
有风穿过衾被钻进来,吹起一层鸡皮疙瘩,裴靖不安地贴向奚迟,岩浆似的体温灼烧着她的皮肤,细汗将额角碎发浸得凌乱不堪,心急得像是要跳出来。
火盆里的木炭燃到极点,风一吹,火苗剧烈抖了抖,木炭突然“啪”地爆开一声亮响。
裴靖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身体微微紧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手指一下掐紧了奚迟腰上的细肉。
火苗钻入炭芯,烤得里面红彤彤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卿卿……卿卿……”奚迟声色相接,暗哑清甜。
“火太旺了……”裴靖燥得厉害,抬起手来想要推开奚迟,“你离我远些。”
奚迟反而越发靠近,扣住她的手压在枕上,缓缓推近,直至紧贴在一起,完全不留余地,帐里透着湿漉漉的气息。
裴靖遽然赧颜,浅浅侧首躲开那双闪烁着情欲的浓墨眼瞳,她有些醺醺然,像喝醉了酒,下意识地唤了声“阿迟”,换来一阵用力的回应。
空气越来越闷热,她有些喘不上气,只好将胸中不停翻涌的热息吐在奚迟的喉咙上。
奚迟被烫得喉中不停地发出颤颤巍巍的闷哼,在她唇上轻舔慢咬,克制地宣泄着,“卿卿……卿卿,你别抛下我……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裴靖被热气闷得头昏眼花,应声应得磕磕绊绊不成语调,腰上那双手扣得她生疼,几乎要将她掐成两截,她用力抓挠着手下坚实的肌肉,肆意发泄着难以言喻的不满。
“你会抛弃我吗?”事已至此,奚迟反而更加惴惴不安,他害怕这不是开始,而是正走向结束。
“我会一直陪着你!”裴靖的声音又细又轻,但坚如磐石。
“你在哭吗?”声音太浅,奚迟没有听清,以为裴靖哭了,急忙俯下身体拨开裴靖脸上的乱发,亲吻她的脸颊和嘴唇,“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哭。”裴靖鼓足声音,在奚迟耳边大声说道,“我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奚迟身躯一震,骤然用力捆住裴靖的腰身,像是要将这人碾碎,深深嵌入到他的身体里面去。
他想将裴靖揉成心脏的模样塞到胸腔里代替心脏,让四肢百骸流淌的每一滴血都源自这里、流回这里,循环往复,无休无止,直至血液中都充满她的分身,直至血肉彻底融为一体,直至气息也完全相同。
潮热的气息沉沉笼罩下来,如身处蒸笼一般,裴靖着实忍耐不住,再次推开奚迟。
“别推开我,”奚迟脑中难得一隙清明,“求求你别推开我。”
“你打算热死我吗?”裴靖气急,抓着奚迟手臂上的腱子肉狠掐。
奚迟被掐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杀了我吧,吃掉我的血肉,让我和你融为一体,好不好?”
裴靖看不清奚迟的表情,只当此人热傻了,在说胡话。
“卿卿,抱紧我,帮帮我……”
“这……我帮你叫人……”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