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四年的心血没了,是什么概念?
要秦淑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的话,那就是:初中生写了一整个假期的超多作业,结果开学当天早上却发现自己梦游,把所有作业全烧了个干干净净。
看上去不那么重要,对本人来说却足够重要,但是不能怪别人,因为罪魁祸首是自己。
秦淑已经把所有能用上的密码组合都试了一遍,可用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名字首字母、笔名拼音以及首字母、阴历阳历生日以及电话号码。但是还不止于此:字母大小写顺序她是随手设定的,笔名也因为重名或不够合心意换了无数个,她自己都不确定密码里设定的是哪一个,更别说自己可能把大名和笔名组合到了一起。
还有数字,秦淑用数字做密码也有很多种可能,比如阴历生日加阳历生日,比如阴历生日加出生年份,比如她为了提高安全性可能干脆把数字全部混到了一起——文件夹密码没有字数上限。
秦熙和邹丽听完这一长串脸都木了。半晌,秦熙憋出来一句:
“你咋想的?”
秦淑还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秦熙感叹完那一句后非常干脆的把“猜出密码”排除,试着找别的法子,顺便把秦淑设计密码的思路发给了何霄。何霄看的叹为观止,粗粗一数,能使用的组合起码五十种起步。
感叹归感叹,帮还是要帮的。秦淑当初设这个密码是为了防父母,肯定不是用的电话号码或单纯的生日;字母的话,按照秦淑的习惯,大概率是首字母大写,考虑到保密性估计是用的拼音,首字母大写;内容嘛,肯定是她当时暂用的笔名。这个密码一定不会很难,因为秦淑发现加密没用后并未撤销,想来无非两种原因:一、设置的密码很简单,二、懒的解开。以上综合以下密码大概率就是秦淑的笔名拼音加生日,其中拼音首字母大写。
何霄把这段话直接发给了秦淑,并毫不犹豫的卖了秦熙。秦淑收到消息后也没心思去想何霄是怎么知道的了,立马扯过纸笔唰唰唰写下几种组合,然后一个一个尝试。
第一次,错误;第二次,错误;第三次,错误;第四次,……
纸上越来越多的划痕让秦淑呼吸都放轻了些。她一个一个输入,再一个一个划去,心中已经压下去的绝望找到了空隙,悄悄钻出来。等到秦淑看着纸上最后一串密码、却发现自己看的不是很清晰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被那股绝望包围。
还是找不回来吗?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难得一见的好片段,但就像面包之于富人与穷人的意义大不一样一般,这些文档之于她,就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之一。
秦淑的手几乎是颤抖着、一个一个输入那些字符,她不敢按下【确定】,深深吸入一口凉气,心想:就算没用,也不会怪任何人,没有人活该被自己的心情影响。
她其实很想冲着何霄吼两句,骂他浪费自己的时间,骂他不知好歹招惹自己这个神经病,她想把自己心里那些火气和恐惧全部骂出来,也许这样何霄就会放弃自己这个错误选项了。但是不行,这会让他难过。就算拒绝,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不过,我也不太想拒绝。
她抽了张纸巾把泪水擦干,闭上眼睛,几乎是视死如归的点了下鼠标,然后慢慢的睁开。
成功了。
邹丽和秦熙一直站在她身后,看见成功解锁的画面都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秦为卓一直关注着这边,看见她们松懈下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视上,过了两秒,他默默把剧情调整到上一集。
秦淑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抓了一把,是纸巾。
“擦擦眼泪吧。”秦熙语气非常嫌弃,“我头次看见‘喜极立泣’现场版。”
“什么?”秦淑很茫然。
“你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吗?”秦熙瞪大眼睛,“难不成哭了太久眼泪太多才导致你连眼泪流下来都没意识到?”
秦淑摸了下脸,摸到一手湿润,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哭了。不过这次,还真是“喜极立泣”。
秦淑重新把文件整理好,把每一个文档都打开重新看了一遍,这才放心,然后找到邹丽之前给的那只U盘,把整个文件夹都复制了一份进去,免得电脑再崩一次。这次她长记性了,再也不锁任何文件夹了。
等一切收拾完,邹丽回到厨房继续做饭,秦熙继续苦兮兮的回房间写卷子,秦淑把电脑搬回自己房间,摸出手机想给何霄发消息道谢,但她临时改了主意,拨了个语音通话——认识这么久,她居然只有何霄的微信……
何霄接的很快,语气也很惊讶:“秦淑?”
饼干小姐不是能打字就绝不发语音吗?
“嗯。”秦淑清了清嗓子,“谢谢,文件夹解开了。”
这话说的有点没头没尾,但何霄接受良好:“解开了?那就好,我还怕自己帮不上忙呢。”
两人都心知肚明何霄对秦淑是什么态度,但秦淑对何霄的态度表现的相当扑朔迷离,何霄暂且下定论,认为秦淑对他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态度。
不过这次秦淑主动打来的电话难得让何霄看见了情绪外放的秦淑,也让他看见了更大的希望。
“你是怎么知道我文件夹被锁了的?”秦淑突然问。
“这个啊……是你妹妹。”何霄犹豫了一秒,选择如实相告。毕竟就算他不说,秦淑自己肯定也能猜到。
“继我的室友之后,连我妹妹都成了你的眼线吗?”秦淑叹息,“何老师,你这有点无孔不入了啊。”